维特几天前带着女刺客回了王都。
那个女刺客也是傻,枫胤和南霈约战的时候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后来枫胤被打了个生活不能自理,她见势不妙就想跑,结果被南霈逮了个正着。
后来的事情他没有过多关注,是维特写信告诉他的。
王都那方没有杀她,反而把她弄到明面上,当做和敌国交谈的筹码,向其索要赔偿,否则就要开战。
敌国自己派出的刺客,自然理亏,提出用赔偿领地来消弭这件事的影响。
王都狮子大开口,说自己的国王差点被杀,这件事实在太恶劣了,他们表示强烈谴责,最后声明没有几百万公顷的土地这件事解决不了。
王都很强势,敌国只好闷声吃大亏,拿土地把女刺客换了回去,之后就一直安静如鸡,什么动作也没有了。
自上次那场战斗已经过去了七八天,枫胤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喊都不回答。
每次吃饭的时候,风缘就把饭放在他门前,等吃完饭再来收拾。
枫胤不出来,那个女刺客也不知道去了那里,还有罗德的那个孙女铃儿,最近也是回来的越来越晚。
自从南霈把通缉撤销之后,铃儿就喜欢上了出门闲逛。大概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看什么都稀奇,对其他人也一点不设防。
后来她在外面认识了个男人,跟他打的火热,一顶大大的绿色环保帽子就带在了枫胤的头顶上。
枫胤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根本就没想起她来,风缘忙着照顾枫胤,自然也没有时间去管。
偌大的一个院子,来来去去的就只有风缘一人,比起之前的热闹,现在的她竟然觉得有几分孤寂。
过了几天,枫胤打开门,第一次出现在风缘面前。
他两眼深陷,满脸疲倦,胡子拉碴,衣服还是进去时的那一套。几天没洗澡,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酸味,一边抠脚一边吃饭。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女刺客走了进来。
风缘皱了皱眉,有些不喜的说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女刺客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径直走到枫胤面前。
枫胤头也没抬,说了一句“回来了啊”,就接着用
自己抠过脚的手继续吃饭。
女刺客看着他如今颓废的样子,眼神悲悯,就像在看路上的一只流浪狗,但唯独没有情谊。
毕竟她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而已。
“枫胤,我要走了,回我的国家。”
枫胤拿着馒头的手一顿,“你要走?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你就一走了之?”
女刺客表情冷漠,“我之前接近你,只不过是看中了你的天赋,想把你拉到我们这边来而已。可惜,你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枫胤握紧拳头,低着头,肩膀颤抖。
他被南霈废了,而且是第二次,只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师父给他重塑经脉,他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现在的枫胤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再没有拉拢的必要了。
说完这句话,女刺客转身就走,身后的风缘关上了大门。走了没几步,身后的院子里传来了摔碗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男人的怒吼。
她脚步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回头。
“走吧,都走吧,你也走!”枫胤处于暴怒之中,将桌子上的东西乱扔。风缘想去阻止他,没注意被一个瓶子砸在了额头上,白皙的额头当即流出鲜血。
她痛呼了一声,捂着额头蹲在地上。枫胤没有理她,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之后,一语不发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看着凌乱的院子,风缘眼睛一红,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觉得自己头有点晕。
枫胤现在这个样子,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人走茶凉,偏偏枫胤自己看不透这点。他出世不久,心里有着无数野望,偶然一日跌落尘埃,尝到一无所有的滋味,整个人都崩溃了。
风缘拿起扫帚开始扫地,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的她动作很是笨拙,地没扫干净,反而把灰尘弄得到处都是。
但她不愿意放弃,她不想回到领主府,不想嫁给那个陌生的男人,不想跟南霈认输。
等她收拾了满地的碎片,打开门去扔垃圾的时候,却发现南霈就站在门外。
她惊了一惊,心虚的看了一眼枫胤所在的屋子,一脚跨出门去,把南霈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顺带把门也带上了。
南霈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
只是胡乱的包扎了一下,问道:“后悔吗?”
风缘摇摇头,“他只是无心之失,他其实不想的,我知道的。”
“得了吧,”南霈一脸嫌弃,“这男人还家暴,就一渣男。”
“要我的话,一脚把他踢了,要不留着过年吗?”
“我不会离开他的,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爱。爱是放手,但不是放弃。”
南霈抬眼望着天。你懂,你懂是吧,你不仅懂什么叫做/爱,你还知道什么叫作死,现在这么倔,以后可别哭。
他摆摆手,“行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看见你过的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听了南霈的话,风缘忽觉心头一痛,大概是心肌有点梗塞。
南霈接着说道:“既然你死心塌地跟着枫胤走,那从今日起,你便不是我尼古拉斯家族的人了。
我以尼古拉斯家族族长之名将你驱逐,你和枫胤两人,以后也不要再踏入我的领地。”
眼不见为净,他怕原主回来之后看见这两货伤心。
原主心里即使再恨,对于这个曾看的比生命还重的妹妹都是不舍的,所以南霈不杀他们,而且打算看着他们自取灭亡。
做这么多,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那点积分。
纵使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听见南霈的话时,风缘还是忍不住一阵悲伤,看着南霈的背影问道:“那我,还是你的妹妹吗?”
南霈脚步未停,只是说了一句“我的妹妹已经死了。”
风缘流下眼泪,她知道这一次是再也不能回头了。
南霈离开之后,风缘回了屋子。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既然已经都这样了,家也回不去了,哥哥不认她了,除了和枫胤在一起,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只是她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她以为枫胤能振作起来,于是细心的照料他,不时鼓励他,换来的却是他日益古怪的脾气。
大概是筋脉俱碎的缘故,每遇到下雨天,枫胤就会全身抑制不住的疼痛,痛到在地上打滚。
此时风缘绝对不能出现在他面前,否则就会被波及,扔瓶子砸东西都是轻的。
后来枫胤找到了一种减轻痛苦的方法,喝酒。
可是酒这种东西不仅上瘾,还上头。时间一久,他就学会了
借酒消愁,喝醉了就往地上那么一躺,有时候在屋里,有时候在街上。
风缘只能咬着牙把他拖回来,不找回来的话,第二天就可能发现全身赤/裸的他躺在垃圾堆里。
风缘尽力的照顾着他,倒是铃儿,因为枫胤的脾气越来越怪,越来越不像她记忆中的哥哥。于是有一天,跟着外面的野男人跑了,再也没有回来。
对于铃儿的离开,枫胤没有什么想法,拿了个酒瓶子就晃悠出门了。
除了枫胤的颓废,风缘面对着更大的问题,家里没钱了。
以前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在家里的时候,虽然南霈是抠了一点儿,但至少没有短过她的衣食,就算是跟着枫胤跑了之后,日常用度也都是枫胤来出。
可以说,她从没碰过钱,她对钱没有兴趣。
可是现在,不喜欢钱不行了,没钱的时候,钱就是爸爸。
她想让枫胤出去做事挣点钱,可是枫胤根本不听她的,天天就知道喝酒,把屋里之前东西卖了都嫌不够。
终于有一天,矛盾爆发了。枫胤犯了酒瘾,翻箱倒柜都没有找到任何钱,连一个铜币都没有。
风缘看见他又在添乱,心里有些生气,当即就念叨了那么几句。
然后枫胤就爆发了,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风缘也不服气,这是枫胤第二次打她,她又愤怒又委屈。
我辛辛苦苦给你做饭,帮你洗衣服,学着做以前不会做的事,一双纤纤玉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不感激就罢了,还打我,一时心里气不过,从桌子上操起一个碗就扔到了枫胤身上。
两人扭打了起来,两人一个废人一个弱鸡,半斤八两。最后到底是枫胤经验丰富,成功放倒了风缘,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她身上搜出几个铜币。
“这么少,还不够喝两瓶的。”枫胤嫌弃了一句,跨过地上鼻青脸肿的风缘,出去喝酒去了。
枫胤下手一点也没客气,他现在这样子都是南霈造成的,风缘是南霈的妹妹,自然而然的被他迁怒了。
他这辈子算是毁在这一家人手里了,枫胤现在心里后悔的要死,恨不得从一开始就没遇见过她,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和南霈产生冲突,不会被他屡次针对。
他本来
有大好的未来,有无数的美人等着自己。可是现在,因为一棵歪脖树,他失去了整片森林。
心里越想越气,索性把一切都发泄在风缘身上,反正这个女人够贱,不管怎么对她都不会离开。
当天晚上,枫胤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油腻腻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一进院子,就把色咪咪的目光放在了风缘身上,看的风缘极其不舒服。
她问枫胤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枫胤只说是一个朋友,暂时在这里住两天。
今天上午才打了架,风缘心里有气,也不太想搭理他,只是瞪了那个一直盯着她的男人一眼,之后便回了房间。
没想到当天夜里,熟睡中的风缘忽然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被子,睁开眼睛后不禁大惊失色。
黑暗中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看见她醒了,嘴角咧开露出一丝笑来。
“醒了啊妹子,来,陪哥哥一起做个剧烈运动。”
风缘尖叫出声,大声喊着枫胤,可是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狞笑着告诉她,自己早就被枫胤给卖了,十个铜币一晚上,想干哪样干哪样。
风缘当然不愿意,她有自己的骄傲。她曾经是贵族小姐,虽然现在被逐出家族,但那份傲气依旧刻在她的骨子里。
她宁愿去给别人洗衣服带孩子,也不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
看着面前脑满肠肥的恶心男人,她心一狠,捡起地上的石头就给男人脑瓜开了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