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南霈正开着车,被他放在副驾驶的电话忽然响起。
他瞥了一眼,看见电话是南竺打来的,侧过身子去拿手机。
自从那天晚上叔叔们一到,外面的雨就停了,淅淅沥沥了几天,终于晴朗起来。
南霈作为死者的第一发现者,被叔叔们问了好多问题,从他的基本情况到他来这里的目的。做了个笔录之后,叔叔们说要回去立个案,然后就把尸体带走了。
走之前还让南霈留个联系方式,让他可以先回家,如果有需要再联系他。
雨虽然停了,路还是烂的,于是又在这里多待了两天,等到路面完全干了可以通行,这才开着车回家。
从他出发到现在,已经过了有一个星期左右,本以为这一次又是白跑一趟,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在小旅馆里偶然找到了线索。
当初那男人带着杜烟离开,说好要去另一个城市打工,也就是在这附近忽然失去踪迹。
这周围人烟不多,最近的县城还在百里外,真要找那两人从哪里消失的,估计还得从这里下手。
而且这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形象刚好与那两人符合,所以昨晚南霈才试探那女人是不是杜烟,没想到一试探还真是她。
南霈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南竺说了什么,南霈开着车也没仔细听,嗯嗯啊啊附和了几声。
“好了哥,我今天就回来了,对,事情已经做完了。不用派人来接我,就这样吧我开车了。”
南霈说完这句话,把手机一摔,连忙急打了一圈方向。
这条路不好走,修在山上,一边是山体,一边是几十米高的山崖,路窄的只容许两辆小车擦肩而过。
刚刚就接个电话的时间,车就偏离了方向,差点就冲了出去。
还好南霈也是个驾龄千年的老司机,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无证驾驶,但是这不影响他的开车技术一顶一的棒。
然而他才打完方向盘,还没来的及看清下一步怎么走,人却忽然愣住了。
不知何时,车外起了灰色的雾气,把整辆车围了起来。
天空被遮的严严实实,周围鬼影重重,空气中回荡着桀桀笑声,就在南霈发愣之时,一张
带着血迹、已经完全溃烂的脸,啪的贴在了他前玻璃上。
那张脸上,一直眼珠完全是血红色,另一只则已经掉出眼眶,只剩一根筋连着。
大概是注意到南霈的视线,已经撕裂的嘴角忽然咧起,露出光秃秃的牙床,整个舌头竟然已经完全消失,黑红黑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出,流到南霈面前的挡风玻璃上。
南霈抿了抿唇。
他感觉自己仿佛处在了另一个地方,完全与之前的世界隔离,没有阳光,没有空气,有的,只有这些奇形怪状乱七八糟的东西。
遭了,他现在还在开车!
反应过来的南霈脚踩刹车,手拉手刹,准备急停。
可是没用,刹车忽然失了灵,他能感觉到车辆还在快速移动,虽然在他强大的精神力下,这速度在他感知中已经慢了许多。
但再这样下去,不到一秒钟,这车就得带着他一起跳崖自杀。
“这可真狠啊,下手一点不留情。”
南霈心头骂了一句,极限操作,绝地求生。
他一手拿手机一手扯掉安全带,看准时机,朝着窗外一跃而出,在满是碎石的地上滚了几圈,这才停了下来。
而自己那辆车,因为刹车失灵,朝着崖边就冲了过去,途中轧上了几块大石头,整辆车都翻了过来。
在悬崖边上艰难的摇晃几下,然后轰隆隆滚下山崖,压塌无数树木。
南霈坐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抬头望了望天。
雾气消散,天还是那么晴朗,南霈还看了天上的太阳,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但他知道,要是自己刚刚没有及时下车的话,现在估计也成了一具尸体了。
明明自己出门的时候,车还是好好的,回去路上就遇到这种事,要说是没鬼搞人,他一点也不相信。
这件事大概跟那具尸体有关,又或者说,是和杜烟有关。
还真是一点也碰不得啊。
和她是同学的孟瑶死了,带她去打工的叔叔死了,当初欺负她的那个混混儿也终身残疾,自己还没说凶手就是她呢,开个车差点没把自己弄死。
“看来一切答案都在杜烟身上,也许回去后,我该和她接触接触了。”
打定主意,他带着手机,顺着马路爬到山顶上,就着那只有
一格的信号给南竺打了电话。
“喂哥,我车没了,来接我吧。”
……
另一边,南竺挂了电话,虽然不知道南霈说的车没了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准备下楼找人去接他。
才走了没几步,“啪”的一声轻响,南竺回头看去,原来是桌子上摆的笔架倒了,一只钢笔掉下桌子,滚了几圈滚到他拖鞋旁。
南竺弯腰把它捡了起来,表情有着淡淡的疑惑。
明明自己没有碰到它,笔架怎么会忽然倒了。
看向窗外,外面无风,天气晴朗。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他把笔架扶了起来,把钢笔放回原位,转身下楼。
一楼,靠着楼梯的地方,此时几个佣人正在聊着天。
“最近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外面有声音,就像有人走来走去一样,但是打开门一看,外面啥都没有,我都好久没有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