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好。”杜烟的表情有点迟疑,打量南霈的目光有些小心翼翼。
“我帮你开门。”南霈笑了一下,伸手把玻璃门拉开,然后,整个人都僵了。
好冷,一种钻进骨子里的阴冷,就像被冬季最刺骨的风迎面吹来,贴着后颈一直到了后背,整个人都像进了冰窟窿。
好在只是一瞬间,那种感觉便消失了,快的让人觉得那只是自己的错觉。南霈打了个哆嗦,裹了裹衣服,看着杜烟询问的目光说道:“赶快进来,门挺重,遭不住。”
门是挺重,不过南霈也还没虚到那种程度。只是他觉得呆在这儿心里有点发怵。
就这一会儿时间,那男人已经瞟过来几眼了,很冷。南霈恍如未觉,实际上身上寒毛都竖了起来。
南霈注意力都放在男人身上,一时没注意杜烟。等发现眼前闪过一道人影的时候已经晚了,杜烟再一次扑倒在自己面前。
南霈心里一惊,顿时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杜烟的眼神惊疑不定。
干嘛呀你这小丫头,又来这一招,碰瓷啊!
我碰见你三次你摔倒三次,今天是非要讹上我不成。
大概是南霈的眼神太过直白,杜烟也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不妥,于是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
“唔,我没事。”
杜烟捂着嘴,刚刚好像吞了什么东西进去,嘴里还有一股血腥味。
但她不敢放开手,她觉得就凭她现在这样子,在南霈心里的形象绝对要完。
就算南霈并不记得她,但他在她心里永远是那个敢在舞台上拉二胡的白月光少年。
所以,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能让他看到,还有记得找个时间去补牙。
想到这儿,杜烟没有心情在这儿多待,嘴里含糊了一句便急匆匆的跑走了。
“你等等我!”
南霈怕她一个人乱跑,又遇上什么说不清的东西,又怕她跑了之后找不见人,急忙喊了一声。
心一急,手就不听使唤,被他拉开的玻璃门也顾不上,松开手就追了上去。
门猛地关上,彭的一声,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又被狠狠的弹了回来,摇晃了好久才回归原位。细看时,玻璃上已经有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纹,如蛛网般从中心向四周
蔓延开来。
一个长相俊秀的男人从空气中浮现而出,他捂着额头,脑袋有些发晕。
这无疑是个很俊美的人,只是脸上表情狠厉,双眼带着些阴翳,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他是连殇,一只存活了上千年的鬼王。
虽然已经不能算人,但在大多数时候,他以实体的形式存在,这让他可以像人一样触碰其他东西。
只要用上一点简单的障眼法,他就可以消失在其他人的眼中。毕竟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庸才,看得上眼的,只有道门里那些跟他斗了上千年的臭道士。
不过时移世易,道门落魄,道士也成了旧时代的遗物。
前几天,他听说终南山上很多修士,于是准备去看看,顺便杀几个来祭祭天,结果到了才发现,上面住的都是些普通人。
听说终南山房价太高,那些修士们交不起房租,纷纷下山历练去了,说是要改修什么红尘道。
连殇一听就笑了,自己跟那群道士斗了几百年,虽然自己不虚,但也不能明目张胆在世间行走。
现在一听对方落魄了,他立马就开心了,开心得他还顺手普渡了几个普通人,让对方的灵魂能超出□□的束缚,自由的游荡在天地之间。
后来又觉得这样实在不好,自由是自由了,但却成了孤魂野鬼,于是又顺手超度了一下,使他们能免于众生轮回之苦,再无前世今生之累。
连殇上山的那一天,天朗气清,万里无云,背着旅行包的游客与挑水经过的原住民互相打着招呼。
连殇下山的那一天,山上的房屋起了大火,所有建筑一夜之间焚烧殆尽,剩下的,只有废墟下埋着的几十具干枯的尸骨,睁大的眼睛瞪视着天空,死不瞑目。
就因为这件事,连殇耽搁了两天,没有待在杜烟身边。回来的时候,发现杜烟又受伤了,身边还多了一个男人。
连殇没多在意,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这世间除了杜烟,他什么都不在意。
手按在玻璃的裂纹上,有触感,却感觉不到温度。
他的眼神阴沉,虽然没有痛觉,但是一头撞在玻璃门上,说出去怕是要笑死个鬼。
杜烟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他没有多想,化作一道黑雾穿了过去,寻找杜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