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霈放下电话,抠着空调的遥控板,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疑惑。
他愣是不知道,二十度的空调是怎么变成火炉的,睡一晚上,跟在微波炉里走了一趟一样。
以前他每年放假也时不时回来住一住,但是从来就没有碰上这些问题,看来就是这段时间的事儿。
而且自他回来之后,奇怪的事情就越来越多。
午夜铃声为何无人自响?
厕所水龙头为何彻夜不停?
走廊里路灯为什么灭了又亮?
对这一系列问题,南霈觉得,他是时候找个电工师傅来检查检查了。
这别墅都十几年了,年久失修电路老化也是可能的。
但南霈决定做两手准备,再请个风水师来看看风水,这事他已经跟李彦奇约好了,过几天就来。
不过就是不知道李彦奇那边出现了什么问题,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似乎听到他的声音有些瓮瓮的,像是感冒了,当然也可能是被人打了。
南霈觉得后者可能性很大,李彦奇上辈子也许就是个陀螺,之前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就有一种抑制不住想要抽他的冲动。
凭他的性格和说话的方式,能活到现在,看来老天是真的开眼了。
倒是李彦奇给他的那张符有点意思,话说他还是第一次见用A4纸画的符,再加上纸的左边不规则的毛边,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他从书上撕下来的。
这样的符有人买才见鬼了,就算是骗人也给我认真点啊。就算是骗子也知道好好研究心理学,但是像李彦奇这样的,南霈能一个字不带改的骗他十次,而且第十一次还会信。
这种特性要是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还能说是蠢萌可爱,但要是在一个糙汉身上……
噫,这是哪家的智障赶紧给我带走。
忽然有些可怜他了呢。
“咚咚……”
“请进。”
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小少爷,我来打扫卫生。”
这是家里专门打扫卫生的阿姨,每天都会上来一趟,只不过大多时候南霈都不在。
“好的张姨,随便扫扫就可以了。”
南霈头都没抬,指了指地上,把那张被折成三角形的符拆开,然后脑子忽然瓦特了一下,
再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再用那张符折千纸鹤了。
果然脑子有时候跟不上手的动作啊。等到南霈的脑子把千纸鹤拆开时,他的手已经开始在折一只船了。
南霈:“……”
让你手贱!让你手贱!
南霈忍不住打了一下自己的右手,不就是一张纸吗,怎么就管不住你这手呢
发着呆的南霈没有注意到,他身后本来在扫地的张姨,看着他的一系列举动后,忽然变得表情复杂。
她看了看开着的空调,又低头去找遥控板,当看到上面显示的图像时,顿时表情变得更加难言。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欲言再止,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小少爷果然又把空调开成暖风了。
张姨心里叹了口气。
要不还是告诉老爷,让他带小少爷去医院看看,总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就是不知道这个总是分不清空调冷暖风的毛病,到底是眼睛出了问题,还是脑子出了问题。
而且最近小少爷的举止也怪异得很,总是在别墅周围转来转去,尤其是那些僻静阴暗的地方,有时候走着走着就开始发呆,盯着一处眼睛动也不动。
特别是最近几天,他从外面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像中邪了一样。
前天她起夜,路过大厅,看见楼上走廊里路灯一闪一闪,怕是有人睡觉前忘了关,于是走上楼去想要关灯。
结果脚还没迈上最后一阶楼梯,就看见走廊中央站着个黑影,背着光也看不出个具体,只觉得他整个身体都埋在黑暗中。
低着头,垂着手,轮廓都模糊在阴影里。就在她愣神之时,那黑影似乎察觉到了她,头部缓缓转动,像是僵硬的木偶,寂静的夜里,居然也响起了“嘎吱嘎吱”的摩擦声。
这声音很熟悉,熟悉到,她每天晚上睡在床上,都能听到它从门外传来,或远或近,或高或低。
有时像是有人拖拽着椅子慢慢行走,有时却感觉只是普通的开关门。
那声音越来越近,付佛就在门外,那个拖拽着椅子四处游走的神秘人,就站在她的房门口,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凝视着,随时会握住把手,打开房门,走进来。
不过到底是四十几年的人生阅历,前几天她还会不自
觉的被惊醒,后来吓着吓着就习惯了。
不过今天看见这个东西,再次激起了她心中的恐惧。
是贼?还是鬼?
不管是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其他人叫起来,她一个人顶不住啊。
刚想大叫一声,却见那人停下动作,抬起食指放在唇边,朝她“嘘”了一声,说道:“别叫,我刚把它们哄睡着,你要是把它们叫醒了,今晚上就该我睡不着了。”
它们?是个啥?
张姨脑子卡壳了,成了一团浆糊,以前在乡下听得那些怪谈一个个的冒了出来。
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那人指了指黢黑的角落,“就是躲在角落里的它们啊,总是晚上出来,吵死了。”
他抱怨了一句,语气有些无力,又对她说道:“快去睡吧,等到太阳出来,它们就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