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南霈在木屋外搬了个凳子,看了一天的云彩,从朝霞看到晚霞,要等的人他还是没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听到轰隆轰隆的,那声音从西方传来,距离应该不远。
第二天一早,只看见西方的山头上浓烟滚滚,整座山都好像矮了一截。
吃完早饭,南霈在木屋外搬了个凳子,看了一天的蚂蚁搬家,闲得无聊,用棍子让蚂蚁换了个前进方向,后来又觉得这么做太缺德,自己给它们捅了个蚂蚁窝。
那天晚上他去东边挑水做饭,看到那条几十米宽的小河被截断了,地面上留下一道数米深的划痕,地面上还有几滴血。
第三天,南霈继续在木屋外搬个凳子,洗衣服。前两天的衣服都脏了,一个人住在这里,免不了要劈材做饭的,衣服弄脏了也只能自己洗。
傍晚的时候,西方天空一片火烧云,等他晚上看新闻,才发现是那边的树林烧起来了,还好救火及时,没有造成大的损失。
第四天,外面下雨了,这次南霈搬了凳子坐在门口,打开手机点外卖。果然不论过了多少个世界,自己做的东西都是那么难吃。
今天没有发生什么事,就是连殇还是没来。
南霈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打电话给南竺一问,一切安好,他那边没有任何状况发生。
第五天,南霈光着脚踩在地上,裤脚挽到膝盖弯,拿着锄头准备种地。
今天他翻了一块新土,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连殇才会到这里来,天天吃外卖也会腻,干脆自己弄块地,种点菜。
就这么一连过了几日,南霈一直保持着与外界的联系。
南竺那边无事发生,市里也没有出现新的死者。
南霈让外卖小哥带了点儿种子来,他把种子在水里泡了泡,把那些的干瘪的丢掉,挖了个坑埋在土里。
晚上南竺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说自己去了南方看海,南竺说我信了你的鬼,你看看自己的手机定位。
南霈马上挂了电话,想了
一下,然后修改了一下手机GPS定位地址,然后打电话给南竺,说你现在再看看。
南竺没理他,并限他三日内赶回来。
南霈坐在小板凳上叹了口气。
今天的夜晚又不安宁,外面一直乒乒乓乓响个不停,虽然之前也是这样,但今天绝对是最嚣张的,从白天一直响到半夜。
南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终于忍不住,穿着睡衣,一脸怒气的拉开房门,就看见木屋外,一个人影趴在地上,正向自己爬过来。
他满脸是血,衣衫烂成几截,一只手还不屈服的指向天空,看见南霈忽然开门怒气冲冲的样子吃了一惊,然后拼尽全力,用他那沙哑的嗓子大喊道:“快跑!”
南霈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那是李彦奇。
在他身后,一脸阴沉的连殇从远处飞过来,发丝有些散乱,组成身体的黑雾有些激荡,仔细看去,发现月光地下他的身影有些透明。
连殇一现身,被南霈拴在屋檐外的摄魂铃响个不停。
连殇看看李彦奇,又看向南霈,“既然找我来,又何必让这个道士来挡路?”
被南霈约架的第二天,他感知到南霈的气机,大老远的飞过来。
一落地就碰到打车来的李彦奇,二话不说就开干,两人打的天昏地暗,旁边的山头都被削了一截。
最后的结果是,李彦奇没输,连殇也没赢。
看这个样子,李彦奇绝不会让他去找南霈,于是连殇假装放弃,实际上是回家休息,打算明天白天再去。
没想到一落地又遇到了李彦奇……
南霈沉默,看向李彦奇。李彦奇低头,不发一语。
南霈过去,把他扶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儿?”
李彦奇“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握住南霈的手,一脸动容的说道,“士为知己者死,我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忽然想到连殇绝不可能放过你,我不能对不起你给我送来的脸盆和水桶啊。
于是我就跳窗跑了,感受到你和连殇的气息就来了这里。你放心,有我在,绝不可能让他伤害你。”
说完又吐了一口血,这次的血液中带着黑意。
南霈听完这一段话,脸皮子都在抽动:“你就这么跑了?我才给你交了一个月的住院费,好几万呢
!”
听到南霈的话,李彦奇也懵了,“啥?好几万?!那,那个,我回去接着住行吗?这比酒店可贵多了。”
“这个可以帮你问问。”
看的聊的兴起的两人,连殇表情有些不悦:“喂,我说你们两个,理一下我行不行?”
我特么,都往这儿跑好几趟了,就没见着人,好不容易看见正主,还对他不理不睬,简直气死个鬼。
南霈瞅了他一眼,将李彦奇放到门槛上坐下,说道:“等我一下,等我解决完这件事后,精神病院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等等,”李彦奇拉住他,“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犹豫了一下,内心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这样吧,你加钱,我负责把他解决掉。”
“你?”南霈看了他一眼,满脸不信,“你现在都虚成这个样子了,还能行?”
听见他话语里的怀疑,李彦奇一脸不愉,扶着门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胸口,“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子,但你要是说加钱,我立马就精神……噗!”
李彦奇将自己锤出了一口老血。
南霈扶额,“算了吧,我来。”
如果爆种真的有用,现在的李彦奇也不会被打成了狗。
南霈推开他的手,“我怎么可能让其他人挡在自己面前,我可是南霈。”
“呃……嗯,那你小心点。”
李彦奇愣愣地看着他,忽然发现,说这句话时的南霈,居然有那么一点点帅。
然而下一秒,帅气全无,南霈左手提着板凳,右手捡起一块泥巴,对着面前的连殇说道:“来吧,决一死战,哈!”
南霈左手的,是当年佛祖讲经时坐的板凳,右手的,是天神用来治水的息壤。
虽然在其他人眼中,它们真的只是板凳和泥巴。
连殇见状,冷冷一笑,浑身黑雾震荡,周围百米都被笼罩其中,树叶子哗啦啦的响。
“来吧,哼!”连殇冷嗤一声,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哈!”南霈继续为自己鼓劲。
“哼!”连殇持续性表示不屑。
“哈!”
“哼!”
……
李彦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挠挠头,满脸的疑惑:“你俩搁这儿干啥呢?演戏呢?”
南霈脸一黑,用脚把他轻轻踢开一下,“别闹,酝酿情绪呢,离远点儿,小心溅你一身血。”
李彦奇乖乖点头,关上了门,只留下一道细缝,透过细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南霈表情严肃,连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皱起眉头,加大了力量的输出。
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天上云层聚集,中心闪电穿梭,似乎在蕴积一场惊天的雷劫。
刹那间,两人视线交汇,皆是目光一凝,齐齐冲向对方,如同两辆对向行驶的高铁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