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身靠门,手攥着拳,胸口大幅度地起伏,显然心情十分激动。因为里面没有真的开花洒,粗重的喘息声便透过门缝,直直地钻进了路禾的耳朵里。
他没有台词,甚至没什么动作,仅仅是眼神和气息,便将闻浩复杂的心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路禾在里头继续模拟洗澡,估摸着等时间差不多了,便关上花洒,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深吸了一口气,问,“闻浩,你家的浴巾在哪里?我找不到。”
“行,就到这吧。”褚岩的脑袋从监视器后露出来,朝越知行比了个大拇指,“影帝就是影帝。”
越知行放松了紧绷的肌肉,给了褚岩一个少抬举我的眼神,一句话也没说地阔步过去。
路禾从浴室里走出来,听见外面围观的场务、助理都在讨论。
“太欲了吧。”
“真的,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又让人感觉他什么都做了。”
“小声说一句,你们说,越影帝平时冷冰冰的像个冰山,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
路禾没想到自己随便偷听两句就能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地朝褚岩和越知行的方向走去,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他走过去,看见褚岩看着越知行欣喜地说,“行啊,试试。”
越知行则瞧着浴室,“试一下,效果应该还不错。”
路禾走过去,就听他们没头没尾地在说试试,试什么?
褚岩瞧见他,招了招手,“来,小路。那个浴室的门不是毛玻璃吗?刚才知行提了个想法,你洗澡的时候,弄点水在上面,让毛玻璃透一点,闻浩直接在门外看,还有......”
他顿了一下,问越知行,“还有什么来着?”
越知行接过话,“你进门的时候就不用留门了,拍闻浩的视角也好拍一点。”
路禾脸色微红。
的确,如果是从门缝拍,他很难控制自己在不断动作的基础上不露点。
而如果是从毛玻璃外往里拍,就不会有这个困扰了。
原书里有写这个改变吗?好像没有吧?
路禾皱起眉,有些迷茫。
他记得,原书中阮明杰因为控制不好角度,总是露点。最后大家都着
急,围在监视器后面看他的裸丨体,给他改正方向,弄得十分难堪。
“行吗?”褚岩问。
路禾从回忆中惊醒,连忙点头,“行。”
褚岩嗯了一声,“这一遍就不走了,直接拍。先拍梁星的镜头,你记得弄水。”
演员要□□,为了减轻路禾的紧张,无关的人员被遣散干净。
场记打了板。路禾走进半开着门的浴室,和走戏时一样,浅笑着对越知行说,“麻烦你了闻浩,你早点休息吧。”
越知行绅士地答应一声,留在了浴室门口。
在摄影师的镜头下,路禾脱掉了上衣,裤子,露出了光裸清瘦的年轻男人身体。
他回头望了一眼阻隔浴室与外面的毛玻璃墙,全身都难以抑制地泛起了红,他抿了抿唇,破釜沉舟般伸手打开了花洒。
“唰——”冷水从头上浇下,冻得路禾一颤,他有些纳闷,明明他开的是热水,怎么这样冷。
路禾的身上已经全然被冷水打湿,他控制着全身的肌肉不去发颤,随意地背对着门,轻轻依靠了一下——肩胛上的水印在了门上,让原本十分模糊的毛玻璃变得透明了一些。
说是洗澡,其实更像是在展示身材,他时而扬起脖子,时而躬下腰身。
脑子里纷乱地想着,闻浩喜欢自己那么多年,一定会受到自己的引诱吧。
剧情还在继续,剧本上,梁星好不容易进了闻浩的家,肯定不是只呆一夜就行的,他站在调节水温的龙头旁,偷偷将热水换成了凉水。
更加冰冷刺骨的水流了下来,虽然是夏天,却叫人牙齿发颤。
这一遍主要拍的不是越知行,越知行只用在门口站着配合走戏,他透过半透明的玻璃看了一眼里头,眉头瞬间皱起。
他走到一边,拿起一张纯白的浴巾,想了想,又拿了一张。
“闻浩,你家的浴巾在哪里?我找不到。”路禾在里头说着台词。
越知行远远地应他,“就在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有新的,蓝色的。”
路禾蹲下身,打开他说的柜子,盯着面前的蓝色浴巾道,“没有啊,我没找到,你能进来帮我找一下吗?”
越知行此时已经拿着浴巾回到了浴室门口,听他这样说,便按照剧本中说的,按
照自己的卧室落荒而逃的情景模拟出台词效果,“你、你再找找,我就不进去了。”
路禾没去拿那个浴巾,反而站起身,透过洗手池上面的镜子盯着自己。
闻浩还喜欢自己吗?
他搓了一把自己冰凉的脸,眼角泛起挫败的红。
他都这样赤身裸丨体的邀请了,还要怎么勾引?
“cut”褚岩喊了一声。
摄影不好意思看路禾,匆匆说了一声,“路老师辛苦了。”便开了条门缝挤了出去。
路禾搓了搓透凉的身子,抖着身子捡起刚才扔到一边的家居服裤子。
可他才刚穿上裤子,还没来得及穿衣服,门便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路禾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胳膊往袖子里塞。
肩上落下一张带着温热体温的绵软浴巾,路禾一抬眼,这才发现进来的人是越知行。
他的脸后知后觉地红了。
发梢带着水,因为主人的轻轻颤抖而清浅地折射着光。
刚才沉浸在戏中,又被那冷水浇得一激灵,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全然把自己当成了梁星,倒没那么害羞。
这会儿瞧见了越知行,才想起实际情况是:越知行在看他。
他的偶像在看赤丨裸的他。
路禾红着脸穿上家居服,系好扣子,又把越知行给自己的两层浴巾披上,身子才渐渐停下无意识的颤抖。
越知行盯着他看了许久,“怎么不说?”
路禾半垂下眼,知道他问的是水是凉的的事,他不想让越知行觉得自己娇气,也不想耽误剧组的进度,微微一耸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反正也是要洗凉水的。”
越知行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路禾摸摸鼻子,感觉越知行周身莫名地有些低气压。
他也走了出去,与一脸抱歉的场务大哥迎面对上,“对不起啊路老师,这个热水器好像有点问题。”
路禾拉了拉往下滑的浴巾,露出个笑来,少见地开起了玩笑,“我的演技这么不好吗?你们都看出来不是热水了?”
“不是不是。”场务大哥连忙摆手,“是越哥看出来的,他说浴室里没有水汽,多半是热水器坏了,我们才发现的。路老师演的很好!”
路禾一怔,瞧向已经
走远了的越知行的背影,感觉身上的浴巾暖烘烘的,像在发热。
缓了一会儿,他们又开始拍第二遍,这一遍是拍浴室外面的镜头,主要拍越知行的反应和路禾洗澡时透出来朦胧的剪影。
台词还是那几句,路禾配合地又演了一遍,这次浴室里没有摄影师,他发挥的更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