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禾的眼睛瞪大了些,“我……”
“呵呵。”越知行一手抵唇,低低地笑起来,“那就是没有了。”
他坐起身,闲适地靠在床头,任凭大片胸膛露在外头,“那你谈恋爱的时候做什么,过家家?”
路禾在对面一窒。
脑海里回忆起安瑶当时说的:张浩洲和你分手,不就是因为你亲也不给亲,抱也不给抱,床也……
“不是吧?”越知行瞧他的表情,笑出声来,“真过家家?没上过床?”
路禾尴尬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直面越知行玩味的视线,“没……亲都没亲过……”
越知行心情愉悦地往后扬了扬脖子,“所以之前拍的吻戏,是你初吻?”
“啊……嗯……”路禾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之前拍的戏都没有吻戏……”
其实这一部他如果正常演任然,也是没有的。
原主没什么演技,《欢乐一家人》又实在太深入人心,经纪公司也默认原主是个孩子,从不给他接有尺度的戏。
越知行偷偷舔了舔牙龈,舌头顶在腮上,推出一个小小的包。
像只偷了腥的猫。
幸亏和他拍了吻戏,不然岂不是会把初吻给那个他连名字都叫不上小摄影助理?
“你这样不行啊。”越知行半眯着眼,心里盘算着怎么假公济私一番,“马上就要拍到这部分的戏了,你一点儿也不会,到时候怎么拍?”
路禾点点头,心虚道,“嗯,我……我再学习。”
“那再来?”越知行挑着眉,“不会的地方师父教你。”
“啊?”路禾连忙摇摇头,刚才才不小心把越知行咬疼了,这一时半会也提升不了技术,他怕越知行继续遭罪。
他瞧了眼窗外,窗帘的缝隙黑黢黢的,外面已然黑透,便说,“我先自己琢磨琢磨,越哥您早点休息吧。”
越知行动了动唇,没说话。
瞧路禾站起身子要走,才慢悠悠地坐直,“行,那你回去自己一个人想想。”
路禾点点头。
有些奇怪越知行为什么把“自己一个人”这几个字咬得那么重。
可他回到房间苦思冥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怎么琢磨。他打开P站,五花八
门的视频印入眼帘,也不知道看哪个才好。
正郁闷着,微博小号接到一条私信,是之前有过交际的摇摇乐。
摇摇乐:好久没见你在群里冒泡了,出来一起玩耍啊。
路禾顺手点开被摇摇乐拉着加的“月亮·日出·露珠”群,里头几个人正在聊天。
“禾禾什么时候开始复工啊,我都半个月没有见到新路透了。”
“旧路透也好好磕啊,我都磕昏了,你说他们私底下是不是……”
“肯定睡了!绝对睡了!我不管,就是睡了!”
“那个,禾禾新代言的酸奶还挺好喝的。”
“小道消息,这个代言好像是越影帝给他牵的线。”
“真的吗?我好像又磕到了。”
路禾微微勾起唇,用手机打字。
知行禾一:是真的。
他刚发出消息,摇摇乐便在群里回复。
摇摇乐:哇,我群唯一的男粉活了!
知行禾一:最近有点忙。
摇摇乐:最近忙什么呢?
路禾脑海中闪过越知行的样子,伸手点了点太阳穴,模糊了一下此时的窘境。
知行禾一:在纠结怎么……迷惑别人。
群员一秒解码。
“迷惑?诱惑吧?”
“看上了哪个小姐姐吗?”
“肯定是小哥哥!男人最好对付了,色丨诱啊!”
路禾瞧见“色丨诱”两个字,一个人在房间点了点头。
知行禾一:差不多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啊啊啊!”群里莫名地掀起一片刷屏浪潮,一群潜水的人炸了出来,各个诸葛亮附体,你一言我一语地出谋划策起来。
“情趣套装!”
“捆绑play!”
“诱受大法好!”
“兽耳兽尾!”
“口他!”
“脐橙!”
知行禾一:……
这个世界的姑娘都是怎么了……
他退了微博,又划回P站,想了想刚才看到的一连串话,在搜索栏里打字:诱受。
……
阮明杰的戏份即将拍完。
闻浩受伤的心在任然润物细无声的陪伴下渐渐修复,二人完成在事业上相互扶持,又养了一条狗,约定一起去海边看日落。
从片场去海边,要将近四个小时的路程,为了拍到日落,他们得在午时太阳最烈的时候出发。
阮明杰上大巴车的
时候脸色难看极了。剧组的大巴临时出了问题,空调系统坏了,后勤提前没想到,没有备用的车,这会儿热的像笼屉。
不幸中的万幸是,王铮给他占了个好位置,就在司机背后,朝着阴,既不会太颠,又晒不到太阳。
阮明杰坐在车里,刚打开小风扇,路禾穿着防晒服上了车。
路禾刚站稳,便听阮明杰笑着道,“哎呀,路老师,你怎么才过来,都没有朝阴的位置了,这车都要热死了,嗨,瞧我这记性,明明知道你没戏也会来,忘了给你占座了。”
路禾礼貌地听完,朝他略一点头,“没事。”
他正打算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喊:“路老师!安瑶!下车!”
路禾回头去看,苟理露出两排白牙,手舞足蹈地,“来啊!越哥叫你们!”
听到是越知行叫,路禾立即点了点头,扬声道,“这就来。”
苟理身边停着一辆七座商务,随着路禾走近,车窗也摇了下来,越知行露出半张脸,“上车。”
路禾犹豫了一下,虽然他很想和越知行坐在一起,但……他瞄了一眼背后闷热的大巴,“我还是和大部队一起……”
“刷拉——”越知行不听他的,兀自推开门,又往里挪了个位置,“要我下去请你?”
路禾不说话了,一溜烟地上了车。
车子发动机嗡嗡地响着,车载香水从空调口吹出来,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路禾有些局促,“我是觉得大家都在大巴……”
他还没说完,一辆劳斯莱斯从身边嗖的开过,编剧在副驾挥着手,“路老师我们先走一步了啊,走一步了啊,了啊……”
路禾沉默了。
越知行最喜欢看他这副被欺负了的样子,他低低地笑起来,用手上的文件拍了拍路禾的手背,“修铭看了几个综艺,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哦。”路禾点点头,“工作的事啊。”
路禾心中有些复杂。
虽然“特权”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但越哥找我同行,真的只是为了工作……
他抬手揉了揉额头,甩掉脑袋里“越线”的想法,在车子起步的时候,翻开了文件。
李修铭一共准备了三台综艺。
一台乡村慢综艺,一台挑战
竞技类综艺,还有一台创新综艺。
路禾翻了翻,首先把挑战竞技类的放在了一边。
他没法想象越知行一头大汗在阳光下跑的样子,觉得会累到越知行,也觉得......有点幻灭。
而慢综艺他之前作为飞行嘉宾参加过,虽然不是很累,但......
他想了想越知行烤的羊肉串,囧了一秒,决定再看看下一个。
创新类综艺叫《半个剧本》,每一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和目标,但是剧本只会规定前面一半的台词,剧情的后半部分需要嘉宾们自由发挥。
也许是演员出身的原因,路禾对《半个剧本》这台综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把慢综艺和《半个剧本》拿出来,目光中带着些期颐,“越哥,这两个里面选吧,可以吗?”
越知行瞟了一眼,给李修铭打字:还真让你猜对了,他不想上《超能挑战》。
手机震了两下。
李修铭:你把他弄上车了?明天不就拍你们的戏了吗。
李修铭:我看了他以往上过的综艺,慢综艺为主,他应该不喜欢运动。
越知行看完信息,略一点头,从路禾手中抽出慢综艺,朝路禾道,“那就这个吧?”
路禾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
越知行把手机收进口袋,不解地瞧他,“你不喜欢这个吗?”
“嗯……”路禾挤出个浅浅的笑,“越哥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定这个吧。”
越知行看出他的违心,举着慢综艺笑起来,成心逗他,“那真定这个了?”
路禾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嘴里却笃定道,“听越哥的。”
“噗。”越知行没忍住笑了起来,抬手用那沓资料敲了一下路禾的脑袋,“逗你玩的。”
路禾盯着越知行发愣。
越哥笑起来太好看了吧。
不是那种出于礼貌的笑,也不是戏里,或者漫不经心。
“越哥。”他小声道,“您笑起来真好看。”
越知行立即合上了唇,摆正脑袋,朝路禾露出自己完美的侧脸。
冰山人设不能倒。
路禾却根本没注意他,他夸完人,便拿起《半个剧本》的策划翻了起来,越看眼睛越亮,“是吗?我也觉得这个不错,我不……”擅长慢综艺。
他话都到嘴边了,想起原主的情况
,生生拐了个弯,“我不挑的,您喜欢就行。”
您喜欢就行。
越知行眯了眯眼,刚冷冻好的面颊差点破功,显然对他的这句话很是受用。
越知行点头,瞧着路禾眼中快要溢出来的欣喜,感觉自己的心情也随着水涨船高。
这种因为别人的喜悦而喜悦的心情对他来说有些陌生。
越知行有些不自在,“这个综艺对你来说会比较难。”
路禾一愣,“为什么?”
越知行转过半边身子,“剧本一不详写你就不会演了,这《半个剧本》只有故事的前一半,后半段需要自由发挥,你打算怎么办?”
路禾张了张唇。
创造力的确是他所缺乏的。
他有些懊恼,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又听越知行说,“就像明天的床戏似的,剧本就一笔带过,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阳光透过玻璃轻柔地打在路禾脸上,给他勾了一个淡淡的金色侧颜。
“嗯……”路禾抿了抿唇,睫毛随之不确定的颤了颤,“还……还行吧。”
他接连补了好几个晚上的“课”,但对于脱离剧本的演出,仍旧没什么信心。
“要练吗?”越知行故意问。
“在这?”路禾有些惊恐,苟理和安瑶就在前面坐着呢!
越知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前方二人,心里暗骂一句丧眼,接着转头过来笑得和煦,“逗你的,车里太闷了。”
路禾疑惑地偏了偏头,“您的车已经很好了,刚才我上大巴,大巴的空调坏了,阮老师说都快热死了。”
“阮老师。”越知行念了一遍,手指规律地在车子扶手上一一点过,“你觉得阮明杰怎么样?”
在有第三人在的场合,讨论别的艺人,是圈内大忌。
路禾下意识地想看后面大巴里的阮明杰,头扭到一半时又转了回来。
他把视线转向越知行,沉了口气,平静地道,“阮老师是个好强的人,能看得出来他想红,也想在所有人面前留下好印象,但用力的方向有些偏。”
娱乐圈的人都是人精,他这一句“用力的方向有些偏。”就点明了他察觉到阮明杰搞的小动作了。
越知行点点头,分明听懂了,却不做任何评价,只说,“继续。”
路禾顿了一下。
忽然想起来前几天的“床戏教学”,当时他就伏在越知行身上,越知行说话的时候带着胸腔也在震动,就是这样淡淡的“继续”。
不过……当时的声音似乎比现在哑一点,光线也没有现在强。
被车窗过滤了一次的阳光有些黯淡,使得越知行英俊的面容与酒店昏黄的暗影重合,分明是一个人,却让人感到极大的不同。
路禾按住脑海中闪过的暗色片段,继续道,“我其实能理解他,毕竟原本定好的男二被人换成了男三,心中肯定会有不满的,会选择……嗯……在网络上抹黑我,在他这个年龄也是正常的。”
“哦。”越知行点点头,“你不介意?”
路禾抿着唇不说话。
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可他既不想让越知行觉得他小心眼,又不想骗他。
越知行破天荒地没继续逼问他,他忽然抬手,在路禾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原本光洁白皙的额头瞬间多了一条浅浅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