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杜彧懵了懵。
“樊氏啊。”鹿河环顾四周。
杜彧恍然,看来二人并不是来寻他那出戏的麻烦的。
他赶忙站起身来,满是好奇地看了一眼鹿河,“樊氏刚刚托梦给她的女儿,许是没走远吧。”
鹿河怒目而视,从怀中拿出一张白色纸条,旋掌一握,展开之时一只白色小纸鹤展翅而立。
鹿河低声道:“带她回来。”
小纸鹤立刻振翅飞出。
杜彧一脸茫然看着鹿河和白濋,不知二人要干什么。他抱着胳膊,弱弱站在那,咽了咽口水,问道:“不是,你们来我这,就是找樊氏?”
鹿河不予理睬,转头看向白濋。
白濋挪开宽袖,露出怀中紧紧缩着的团团。
杜彧捂着嘴惊呼一声,醉醺醺的脸扭成了一团,他执起酒壶猛饮一口,借着酒气瞪大了眼睛,问道:“白兄,看来我那戏本真没写错?不过月余,你们孩子都有了?”
鹿河一听,顾不得白濋脸色,一脚踢向杜彧,手中长鞭乍现,狠狠道:“你这死秀才,你再敢给我胡咧咧试试……”
杜彧打着酒嗝,满脸酒酣耳热,有些忌惮地点了点头,醉醺醺地指着团团,“她是谁?没死透?”
团团害怕地揪紧了白濋
的衣服,白濋紧紧蹙眉。
鹿河收回长鞭,回道:“樊氏亲女。”
杜彧恍然,“难怪樊氏与我说她可能有个女儿尚在人世,让我试着托了一下梦,没想到还真托成了。”
话音刚落,还不等杜彧仔细问询,就听一阵惊呼从门外传来——
“我的女儿!”
鹿河抬手,玄光一扬,铺子的门应声而开,只见一个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女人满面泪水地跑了进来。
这必定就是樊氏。
樊氏顾不得许多,一见白濋怀中的团团,立刻上前紧紧抱过女儿,贴在心口大呼:“女儿!——”
鹿河颇为感动。
团团茫然看着面前女子,眼中满是生分。
杜彧一脸懵惑,“这是怎么回事?”
鹿河将钱府一事讲与杜彧听,待听完,这酸腐秀才也是大惊,不敢相信一个母亲居然仅仅因为是个女儿就堕胎!
他指着樊氏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怎么忍心,好歹她是你的亲女……”
樊氏抱着团团,泣不成声,“为娘好悔,好悔……”
团团愣了愣,伸手摸了摸樊氏的发丝,这个女人,曾经狠心打下她,只因她是女孩。而如今,时过境迁,她似乎已知道悔意,可是这声“娘”却喊不出口。
鹿河看着母女俩,不由得一阵心酸感动,想着自己这忙活一场,功夫也不算白费。
团团啜啜喏喏,“团团好想娘亲……”
樊氏将团团抱得更紧了。
母女相见,时间一点一点过着。
鹿河看了一眼时辰,赶忙说道:“樊氏,既然见了团团,便走吧,我们还要带她回阳间。”
哪知,樊氏一听,立刻一把推开团团,问道:“娘让你带的钱带来没?”
鹿河:“?”
杜彧:“?”
白濋:“?”
团团懵懵地看着樊氏,显然不知为何母亲忽然变了脸。
她抬起稚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取下脖颈上的黄金如意锁,递给樊氏,“娘,我没有带钱来,你看这个行不行。”
樊氏还未接手,鹿河立刻眼疾手快地一把拿走了如意锁。
樊氏本满脸期待的样子俨然变得万分可怖,她用力推开拦在面前的团团,面目狰狞地就冲着鹿河手中的黄金如意锁而来。
而团团被樊
氏大力一推,直直往后栽去,重重摔倒在地。
鹿河见状,勃然大怒,她一手握住黄金如意锁,一手阴力大发,长鞭腾空而现,随即狠狠抽在地上。
“啪”得一声……
鹿河大声道:“你这狠心妇人!为了钱!为了投个好胎!连孩子也不要了!你知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樊氏惧了惧,她深知鹿河阴力可怖,又有阴令旗在手,执法狱鬼毫不手软。
团团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止不住地嘤嘤啜泣。
樊氏哪里理会自己的女儿,她“扑通”一声跪在鹿河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鹿爷,鹿勾簿,您知道的,我都死了六年了,至今洗不了浴,投不了胎,求求您了,让我好生转世吧……”
鹿河无比厌恶地看着她,满是不屑,“你因女落胎,视为不仁;弃女不养,视为不义;断夫血脉,视为不忠;枉顾先祖,视为不孝;你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还想要投胎转世,未免想得太多了!”
杜彧在一旁若有所思,“虽然牵强附会,但也在理。”
鹿河瞪了他一眼,“那你来说啊!”
杜彧咂舌,拱手道:“鹿爷,你来,你来……”
鹿河还想要再说道什么,哪知白濋冷冷说道:“把金锁给她,让她洗浴投胎,我们带孩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