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河驻足在大街之上,只两旁店铺依然运作自如,往来客人络绎不绝。
而就在这时,之前看到的那个卖油郎忽然又跑了出来,站在门口卖力地吆喝着。那位年迈的奶奶,又从鹿河眼前跑了过去,来寻不愿意回家的孙儿。临街的胭脂铺,正走进去一对挽着手的妙龄姐妹……
一切都在重来,这个城池发生的事情,都在一遍又一遍地循环。
鹿河不由觉得浑身发毛。
这个祝城,竟比她酆都地府还要可怖,纵使酆都乃是鬼城,无一人是活人,但相较之下,这个祝城,整个城池全是傀儡,全在按照一个戏本一样,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就如同眼前所见。
重复,重复,再重复。
鹿河忽然觉得头顶那轮明日不那么亮了。
一个看似繁盛的地方,和乐升平,一个个都在演戏,仿佛有人操控着,将他们圈养起来,只待宰杀的那一日。
“看出来了?”白濋在一旁问道。
鹿河摇了摇头,自顾自答地说道:“倘若我能当
上青丘狐帝,我必定建一个更大的。”
“为何?”
“我这饭量,这个祝城,怎么够我吃?”
白濋:“………………”
鹿河转身便往麦田而去。
-
回到东北面的那方麦田,务农的人还在重复着手中的活儿,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鹿河寻了一个娘子,试探性地问道:“这位小嫂嫂,你可知地下有山?”
娘子握着手中的镰刀,抬起脸来,见一个明媚的小姑娘乖乖巧巧杵在自己面前,不由一笑,“好生俊俏的姑娘,以前从未见过,想必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东海而来。”
娘子恍然:“东海倒是不远,过了青丘就是了。”
鹿河有些诧异,她看了一眼白濋,见他神色凝重,赶忙问道:“小嫂嫂知道青丘?”
话音刚落,只见面前这个娘子倏地又低下头去,开始用镰刀割麦子,一边割一边说:“不知道……”
鹿河皱了皱眉,心中猜测更加笃定。
她继续问道:“小嫂嫂,青丘在哪,你知道吗?”
割麦子的小娘子抬起头来,看着鹿河,表情与刚才如出一辙,她笑了笑说道:“好生俊俏的姑娘,以前从未见过,想必不是本地人吧?”
得,这就开始重复了。
根本就问不出来什么东西。
一群受纵的傀儡,怎么问?
哪怕摄魂都吐不干净。看来青丘对这座祝城真的是狠下杀手,当真是圈养了一窝待宰的肥猪,时不时挑几个去杀。
眼前麦田金黄,晃了眼睛也不自知。白濋镇定自若地站在鹿河的旁边,忽然伸出了手,隐隐约约,听见滚滚河水席卷而来的声音,鹿河猛地一下怔住了。
“你要做什么?”
“水淹。”
鹿河瞪大了眼睛,“水淹祝城?你要把地下那座山冲出来?”
河水之声愈渐变大,仿佛就在耳边,就在身旁,随着阵阵微风,将行将至。
鹿河一把摁住了白濋的手,“淹掉祝城,他们都会死!”
一整座城,一整座城的人,都会死!
然而白濋并未收手。
鹿河气恼,大声斥道:“鹿神!这是凡间城池!你若乱动,就是弃六界秩序于不顾!当受天谴的!”
白濋倏地一笑,他收回手,摇了摇头,捏住鹿河的脸晃了晃,“我说了要淹城了吗?”
鹿河一愣,“你不淹?”
白濋看着眼前金黄,风中摇曳着成片的麦田就如同一幅定格的画。他神情淡然道:“我将河水注入地下,无暇山自会被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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