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拖着它的山药继续走,它要去找爹爹,让爹爹给它煮山药吃。
为什么认定沈壁是它爹呢,其实它也不知道,反正见到他,就是觉得很亲很亲,人类幼崽都有爹,它也不能没有啊。所以,它决定了,从今以后,那人就是它爹。
黑猫到达农场,农场里静悄悄的,里面的人都已上工去了。
将拖得只剩一个头和嫩芯的山药放在沈壁门口,黑猫耸了耸鼻子,顺着气味一路追到了地里。
宋舰航正在跟沈壁并排闷头割豆子,大颗的汗珠顺着额头滴落,砸向龟裂的地面,又迅速消失不见。
庄有生走过来恶意地对着他猛然一撞,宋舰航挥下的镰刀一下子砍在了腿上,裤腿齐整地咧开一个口子,血从腿上涌了出来。
宋舰航发出一声惨叫,疼得白了脸。
“老宋!”沈壁忙丢下镰刀,就地寻了把刺儿菜,在手心里搓了搓,给他糊在腿上,掏出手帕系上。
“走,”沈壁蹲在宋舰航面前,“我背你去镇上的医院。”
庄有生瘪了瘪嘴:“就这么点伤……”
沈壁凌厉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他立马闭了嘴。
跟宋舰航的孤家寡人不同,沈壁可还有个当军官的儿子,时不时地前来探望呢。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也就平常在言语上占占沈壁的便宜,真枪真刀的来,他还真不敢。
沈壁背起宋舰航走出豆茬地,庄有生不甘地在后叫道:“沈壁你有种,我警告你们哦,一人扣二十个工分。”
宋舰航一惊,平常他们辛苦干上一天也才五六个工分,这一扣,先前几天白忙了:“小沈,放我下来,不用去镇上。你已经给我包扎了,伤得不重,过几
天就好了。”
沈壁扫了眼身后一路滴落的血:“刺牙菜的止血效果不够,你这伤没有白药怕是不行?”
说罢,沈壁不由叹了口气:“白药,县医药便是有,没有队长手写的条子,人家也不给开。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黑猫远远地嗅到血腥味,担心阿爹受了伤,一溜小跑到了两人面前,歪头上下打量了遍沈壁,又瞅了眼宋舰航滴血的腿,长吁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胸口:“还好受伤的不是爹爹。”
虽然听不懂黑猫在嘀咕什么,可这搞怪的模样,还是让沈壁下意识地扯了下嘴角,绕过地上的它急步朝农场走去。
黑猫耸了耸鼻子,讨好地沿路采了些艾叶,用丢在路边的玉米叶裹了叼在嘴里,追上两人。
宋舰航余光扫过,不由好奇道:“咦,它采艾叶干嘛?”
沈壁低头瞧了眼:“艾叶有理气血,逐寒湿、温经、止血等作用。”
“它还认识药材?”宋舰航这一刻,真相信众人说的话了,这猫甚是诡异!
沈壁推开宋舰航住处的门,将他放在床上,取了门前晒的温水,解开帕子,拭去上面浸血的刺儿菜,洗去伤口周围的血渍,接过黑猫嘴里的艾叶,搓碎给他敷在伤口上,取下宋舰航晾在绳上的干净帕子给他包扎好。
洗净手,倒了盆里的水,沈壁捡起他门前乌漆麻黑只剩一个头和一截细芯的山药,问黑猫:“你从山上带回来的?”
黑猫咧嘴一笑,欢喜地点点头,指指他屋里惯常煮粥的一个小盆。
沈壁按了按额头:“把外面这层脏的去掉,就不剩什么了,拿什么煮粥。”
黑猫一僵,缓缓合上咧开的嘴,转身往外跑去,它要到山上再拖一根。
“回来。”沈壁叫住黑猫,“你认得山药,还认得止血草,那山上哪里有三七,你也是知道的了?”
黑猫皱巴着小脸想了下,脑海中闪过一种像生姜的疙瘩。
“走吧。”沈壁背起竹篓,拿起小铲子,“带我去山上挖几块。”
它不确定那疙瘩是不是三七啊,黑猫苦了脸,不过倒也没有拒绝,寻不到三七,就让阿爹背些山药下山好了。
跟宋舰航简单说了声,一人一猫上了山。
到了山上黑猫耸动着鼻子一路寻找,三七没找到,倒在一处山坳下发现了结有红色小果的植物。
黑猫的直觉,这植物很值钱,兴奋地围着植物跳了几下,方才冲跟下来的沈壁招了招爪。
“人参!”沈壁瞧了眼人参,又瞅了瞅邋遢的黑猫:“行啊,还挺有本事。不过,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三七,这颗人参先不挖,等找到三七,止了宋同志腿上的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