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目光不动声色的收回,不期然却撞上前方走廊处的两个身影。
走廊灯光昏黄,暖玉白玫瑰的馥郁香气飘荡在整个空间里,前面两个人隐在阴影里,唐棠从远处
看,只能隐隐约约看清她们的轮廓。
其中一个是个老人,满鬓斑白,体态雍容,金框眼镜反射着寒光,右手拄着一条拐杖;另一个是个年轻女孩儿,波浪长发披肩,一条长礼服勾勒着曼妙优雅的身姿,钻石项链耳饰在黑暗中闪出光芒,她轻轻挽着身边老者的胳膊,两个人同时看向唐棠的方向。
唐棠微眯了眯眼睛,尽管十六年未见,但是只一眼,她便认出了来人。
一个是方家老太太方士兰,另一个大概就是方家千金方晴,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唐棠嘴角不动声色的勾了勾,随着女佣的脚步,走到了两人面前。
女佣对方士兰和方晴规规矩矩的弯了腰,没有说话就离开了。
幽长昏暗的走廊里只剩下唐棠独自面对她们两个人。
方晴圆润的眸子在唐棠身上稍微看了一眼,升起甜甜的笑,看起来纯洁而无辜:“姐姐,你这一身真好看。”
闻言,唐棠这才仔细打量起方晴,她穿着一条红色裹胸长裙,脸上画了极为精致的妆,她静静看向唐棠,娴静雅致中颇有几分名门闺秀的气质。
唐棠又微不可查的看了看她身上红而不艳,裙型完美的长裙,极敏锐的认出,这条裙子是世界著名设计师VaLent亲自操刀设计的,世界唯一一款,价值上千万。
呵,如此盛装打扮。
唐棠心中轻笑,小时候见到这个妹妹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别看一副清纯小白兔的模样,其实骨子里虚伪阴险,是头牲口。
今天一见,果然没有看错,而且过了许多年,这货道行竟又深了不少。
唐棠目光与方晴对视半秒,不想跟她虚与委蛇,于是直接将目光转向了方士兰。
方士兰,方家老太太,方青山的母亲,方晴的奶奶。
年轻时手段雷霆,是商场上数一数二的女强人,方家老太爷死的早,方氏企业被方士兰死死掌控二十年,这二十年方氏扶摇直上,从当初的名不见经传,成长成富豪圈子中不敢忽略的存在。
后来直到方青山长大成人,她才让权,慢慢退出波云诡谲的商场。
方士兰气势蛮横凌厉,金质眼镜下目光冷酷,甚至还夹杂着满满的不屑。
唐棠却不在意,她直直迎上她的目
光,一字一句问:“你到底把我奶奶藏在哪里了?”
方士兰抬起苍老的眼,看了唐棠许久,语气不容置喙:“今天晚会好好配合,我会把你奶奶送回你们那个贫贱的狗窝。”
又是刺耳不堪的话,理智几乎被吞没,但是唐棠知道现在她不能,她必须先找到奶奶,把她平安接回去。
将心中的悲愤忍了又忍,唐棠才抬起头再次看向方士兰,问:“你要我怎么做?”
方士兰抿唇笑,眼里满是嘲讽,方晴紧紧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般喊了一声奶奶。
然后唐棠听到方士兰说:“很简单,今晚你安安静静给晴晴当绿叶就好。”
唐棠闻言轻笑,立刻明白了过来,原来今天他们方家打得是秦让的算盘。
呵,秦让。
那个第一豪门贵公子,就算在韩国也能时常听到的名字。
唐棠眨了眨微涩的眸子,轻笑:“行啊,我一定会好好配合。”
只是唐棠没有再说,他们方家恐怕把她想得太过重要,秦让怎么可能因为她来参加这场无聊的宴会?
唐棠又想起那个骄矜疏离的男人,韩国午后面试厅,他坐在背光处,清俊的五官隐在阴影里,他指节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桌面,一双幽黑的眸子淡淡看着唐棠。
不知过了多久,最终那人才极冷淡的开口:“签下来吧。”
那几个字,在唐棠听起来就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恩赐,没有一丝温度。
走在悠长昏暗的走廊里,唐棠跟在方士兰和方晴的身后,不多时便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口处。
宴会厅光影浮动,白玫瑰的芳香散在空中,角落里正演奏着舒缓的交响乐,西装革履,珠光宝气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时不时传来几声轻笑。
方士兰回头望唐棠一眼,看似在笑,眼睛中却带着威胁:“到我身边来。”
唐棠淡淡看了她一眼,顺从的站在了她的另一边,此时的景象就像奶奶带着两个疼爱的孙女盛装出席这场晚宴一样。
三个人自上而下走来,一楼很快有人注意到了她们。
议论声传进了唐棠的耳朵里——
“快看,另一边那个就是唐棠吧?”
众人纷纷抬起头看向二楼楼梯口的方向,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短
裙,长发披肩的女孩儿。
长腿,细腰,形状完美的两团,还有弧度优美修长的脖颈,金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洁白如缎子般的肌肤泛着冷白的光芒。
此时她微垂着头,敛起温润慵懒的眉眼,鲜红如血的红唇翘起一个讥诮的弧度,修长柔软的手指轻轻搭在楼梯扶手上,跟着方士兰和方晴的脚步缓缓拾级而下。
她身下的裙子极短,但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一路走来竟然半分春光未露。
秦让走进方家大厅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香艳,魅惑,尤其是那两条裸露在外的长腿自上而下走来,晃得人心慌意乱,而那个女人似乎浑然不知,全然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秦让站在人群最后面,他单手插在裤兜里,神情寡淡,深邃的目光中辨不清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