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主?意外?
这里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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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很痛……
从被子里爬起来后,好一会儿才有力气抬头去看周围的环境:
一间称得上是宽广的和室,睡台大的离谱。所有的拉门都紧闭着,光线昏暗。下垂的竹帘分隔了内室和外室。
挣扎着站在地上,双腿酸软,踉跄了几下才站稳。
衣柜旁边有一面镜子,一面落地镜,镜子里的小男孩不过十岁左右,身着纯白浴衣,头上绑着绷带,眉眼精致,脸色苍白。
一直能听到水声,外面似乎是在下雨,男孩拉开东侧的门,湿润的水汽携着凉意扑面而来。
身后传来纸门被拉开的声音,男孩立马回过头,却只见到一条窄窄的完全不够人通过的门缝里钻进来一只脸上画着符文的小狐狸。
小狐狸看见醒着的男孩喜极而泣:“审神者大人,您终于醒过来了!”
话音未落,它就已经飞扑到男孩脚下,开始一爪一爪地抹眼泪,“都已经三天了啊,您再不醒,狐之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药研殿,烛台切殿!”
“主人醒过来了吗?”门又一次被拉大,一位身形高大戴着眼罩的男人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少年一起进了房间,看到站在地上的男孩,两人皆松了一口气,“您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
男孩张了张口,“你们……”嗓子沙哑的像是锯木头一般。
高大的男人立马将手中托盘上的水杯递到男孩嘴边,男孩撇开头,将水杯捧到自己手里,试探着喝了一小口,水温不烫而温热,在这样带着些凉意的雨天,温度刚刚好。
男人起身关上男孩打开的门,语气里有小心翼翼地劝慰,“您现在还不能吹风,还请稍稍忍耐一下吧。”
男孩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两人一狐一直看着男孩慢慢将一杯水喝完,高大的男人先开口,“主人还要吗?”
见男孩摇头便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到一边。
“大将感觉怎么样,头还痛吗?”医生打扮的少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声音出乎意料的成熟稳重,无论是音色还是语气都和他的外表年龄不符,但却没让人觉得有违和感。
男孩看着他,语气有些迟疑,“头还是痛,但是,可以忍耐……”
药研藤四郎察觉到男孩与平常不同的语气,多看了他一眼,“该换药了,大将,也看看伤口的愈合程度。”
伤口在后脑勺,外伤并不严重,但既然人昏迷了三天,就说明真正要紧的也许是颅内受损,即使没有积血只是脑震荡也有可能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这种情况……死掉或者傻掉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用去医院吗?”男孩有些疑惑,“做一下颅内扫描之类的……”看周围的环境和摆设,他所在的人家应该并不穷困。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依旧眼泪汪汪,看他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一边的药研藤四郞已经跪伏在地上,“大将!请您饶恕乱藤四郎和今剑。”
他的头抵着地板,姿态卑微地祈求道:“如果您要责罚,请允许作为兄长的我代替乱藤四郎接受您的处罚。”
收拾完床铺的烛台切光忠也走出内室,和药研藤四郞一起跪在男孩面前,“乱藤四郎和今剑是无心之失,还请您宽恕他们的罪过。”
男孩困惑地皱眉,这和去医院有什么关系吗?
一边的狐之助有些战战兢兢地插嘴,“审神者大人,狐之助给您做过扫描,并,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不知道您为什么一直昏睡。但是,我,我有警告他们,如果今天您还是不醒,无论如何都要送您去医院做系统的检查……”
男孩注视着面前的两人一狐,面容稚嫩,目光困惑,他有很多疑问:这里是哪?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这只会说话的狐狸是干什么的?审神者又是什么?称呼着“主人”、“大将”的他们与他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他自己又是什么人?
但是,听到几人刚刚的话,男孩总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们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比较好……
男孩长时间的沉默让跪在地上的两刃和一旁的狐之助都有些忐忑不安,“审神者大人……您,您要如何处置乱和今剑呢?”
男孩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处罚?”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试探着劝道,“乱殿和今剑殿不是故意的,那天是个意外,不,不能算是弑主啊!”
男孩看着狐之助,歪着脑袋,水润的杏眼一眨不眨,“弑主?意外?”
狐之助几乎要被审神者反问的话吓哭,“乱殿和今剑殿不小心把您推下来之后,自己也很害怕,很愧疚……可要是,要是把您送去时之政的医院,被政府知道这件事的话……”
乱和今剑即使不死也下场堪忧。
时之政府对无故伤害珍贵审神者的刀剑付丧神,严厉到近乎严酷。
男孩:这样啊……
审神者的沉默让狐之助浑身一颤,像是终于想起来自己的使命是保护审神者,又开始哭哭啼啼,“审神者大人,狐之助,狐之助对不起您……呜呜,您说怎样就怎样……”
“大将!”狐之助临阵倒戈,药研藤四郞急了。
“大将,乱和今剑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只要大将您饶恕他们的罪过,粟田口一派愿彻底向您效忠!想来三条家……”
“药研!”烛台切的声音严厉到近乎斥责了。
果然,他们面前的男孩在沉默了数秒后开口:“叫我‘大将’,不就是效忠于我的意思吗?”他眼里是纯然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