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您的话我已经不打算信了。”药研藤四郎想从三日月宗近手里接过审神者,毕竟对方的身份立场不那么让人放心,审神者完好的时候尚能压制,现在就变得很危险。
太刀付丧神利落地松了手,药研藤四郎小心抱起九原杉,尽量不让他颈肩上的伤口吃力。
“我自己能走。”九原杉自觉用过解毒剂后已经好了许多。
“您现在静止不动比较好。”药研藤四郎的声音比平时严厉许多,“解毒剂效果如何还不确定,运动会加快毒素的扩散。”
“那你背我。”虽然冬夜的小巷人烟稀少、光线昏暗,但在夜斗和刚刚认识的雪音面前,九原杉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药研藤四郎步伐的节奏半点未变,“背你会碰到伤口。”
“药—研—~”
短刀不为所动。
“我明明都快跟药研一样高了。”
明明还差一大截好吗?药研藤四郎如果有空着的手,一定要给自己的大将一个脑崩,“丢下审神者终端、切断契约感应一个人跑出来整日不归,现在还把自己弄伤了,您多少给我反省一下。”
而不是在这里嫌弃他的身高。
短刀叹了口气,把九原杉交到一边的打刀手里,“很快就到了,您安分些吧。”
他倒是相信审神者并无大碍了,这折腾劲儿。
压切长谷部接住九原杉的时候微微一愣,领会到短刀的好意,收紧了手臂。小孩乖乖窝在他怀里没有反对的意思,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
九原杉还在努力跟药研解释,“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原本……”
“原本什么,主人?”鹤丸国永的声音里有着和平日一般无二的笑意。
他和髭切站在路边,审神者传信过来的时候,只叫了擅长夜战的四振刀,但两振太刀哪里坐得住,还是跑到了大路边等着。
九原杉对上鹤丸在夜里变成暗金色的眸子,一下子沉默下来。
一行人匆匆回到驻地的结界里才摆脱了一直围在身边游荡的妖怪。队舍里很温暖,九原杉因为失血和长时间呆在户外而冰冷的四肢开始回暖。
药研去手
入室里拿医药箱,压切长谷部帮九原杉把外衣脱下来,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血迹从衬衫的衣领处一直蔓延过半边身体。
“主人……”
“是我意识到不对故意用灵力把伤口附近的血逼出来的,不然你们到的时候我肯定倒下了。”
“只是看着吓人,伤口不大。”
拿着东西回来听到这话的药研藤四郎实在是没忍住,在九原杉头上敲了一下,“你还说!”
敬语都没了。
衣服和伤口有些粘连,药研小心地减掉大半,剩下的只能撕掉了,“大将,你忍忍。”
九原杉乖乖叼着药研塞到他嘴里的纱布卷,短刀的动作很利落,其实也没怎么疼。
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九原杉被津岛胥警告过,除非紧急情况,否则不要使用治愈灵术消耗生命力,加重自己身体的妖化,只能老实受着。
他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检测过血液,那毒素不厉害,已经被解毒剂中和掉了。药研确认过九原杉并无大碍,众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笑面青江把自己从小巷子里捡来的面具放到桌子上,“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九原杉看了那个画着眼睛的面具一眼,缓缓开口,“我和三日月在回来的路上被埋伏了,很多狼妖,还有个女孩。刚开始我以为是时之政那边……冲着三日月他们三个来的。”
灭口最后的证人,毕竟对方这么干过一次。
三日月宗近和[压切长谷部]安静坐在角落里,被提起后,太刀付丧神迎上审神者的目光,“我原本也是这样想,但是……”
“那个……可能是因为我。”夜斗一路跟着九原杉他们回来,一是不放心玥音的伤,再者就是想解释这件事,“玥音是很特别的神器,盯上他的,应该是神明……”
或者,指使野良的……是那个人。
“果然,其实很快我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九原杉眸光微动,“她一开口叫我玥音,我就知道跟夜斗有关了。”
还有那女孩满身的红色铭文,和他脚踝上的那个“玥”字明显是一样的东西。
“她也说过‘拥有特殊力量的神器,没让人失望’,这样的话。”
刀剑付丧神们看夜斗的眼神
不怎么友善,跟他坐在一起的雪音原本就因为周围全是陌生人有些拘谨,现在更是难受。
“抱歉,我不该任性一个人跑出去的。”九原杉察觉到气氛不对先张口认错,带着点讨饶的味道,“这件事虽然和夜斗有点关系但不是他的错你们不要这样啦。”
刀剑付丧神们不管心里怎么想都不会在外人面前违逆审神者,全都收回了目光。
“夜斗,那个女孩也是神器对吗?”
“对。”
“她对我用了束缚行动的术。”
“缚布?”
“对啊,虽然只有一次起作用了,但还是被算计了。”九原杉凑到他面前,眼睛闪亮,“夜斗不觉得应该教我一点吗,神器能使用的术?”
夜斗没教他也不是藏私,只是玥音自己会的术已经足够用,“你想学?”
“嗯嗯。”
夜斗被他期待的眼神看得犯晕,“好好,教你,教你,正好雪音也一起。”
“日落之后回神社很麻烦的,今天夜斗和雪音住在我这里好不好?”九原杉图谋得逞心情愉悦,“然后明天就教我们两个。”
众人一起吃了晚饭,熟悉不少,九原杉和雪音年纪相近,又都是夜斗的神器,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吐槽毫不留情,直把夜斗气的跳脚。
“大将,该休息了。”药研藤四郎眼见钟表的指针转过10点,审神者还和雪音聊得眉飞色舞,不得不出面,“您今天刚受伤。”
短刀一说,九原杉也感觉到了困倦,和夜斗、雪音道别,各自回去睡觉。
……
九原杉在药研的帮助下洗漱完出来,发现压切长谷部也在,小孩没理他,自顾自钻进铺好的被子里。
被晾在一边的打刀眼里的光暗淡下去。
药研藤四郎走到正坐的同僚身边按了按他的肩,压低了声音,“好好跟大将说,好好说话你会吧?”
在这次的事情之前,药研藤四郎不会质疑压切长谷部的表达能力。对审神者表达忠心和感情,压切长谷部和龟甲贞宗都很直白,但现在短刀实在是没把握。
一次说不上是吵架还是冷战的矛盾,一天之内这两只各自带了一身伤回来,再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药研把压切长谷部留在屋内,自己轻手轻脚出门,关门前又用口型叮嘱了一遍,“好好说话。”
见压切长谷部认真点头,短刀这才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