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疲惫,
不想再赌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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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良鲤伴用自己的畏养了九原杉好些天,小奶猫力量增强了不少,在众人精心的照顾下毛色更亮,比刚出窝巴掌大的样子长大了一点点,还胖了不少,这让喂养他的奴良组众妖怪颇有成就感。
压切长谷部这些日子一天到晚都摸不到主人几次,心情郁猝,此时也露出笑脸来。之前审神者执意要找回山姥切国广,途中吃了不少苦头,瘦的让人心疼,现在也是个有肉的毛茸茸了。
基本的幻术九原杉学的差不多了,在奴良鲤伴的教导下,他终于能用小猫的形态口吐人言。
“鲤伴。”这是九原杉变成小妖怪后说的第一句话,奶音很重。九原杉因为自己的声音愣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奴良鲤伴倒是很高兴,把小猫举高高,“再叫一声。”
“鲤伴。”九原杉掌握了发音技巧,后面倒是不难,“我的声音……变了。”
怎么听都没有十二岁。
此时他们在三楼的走廊上,鸠身体不好在休息,只有压切长谷部、蜂须贺虎彻和加州清光跟他们一起晒太阳。
因为九原杉第一句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心里酸涩无比的压切长谷部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审神者提出的问题上,“主人的声音,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除了九原杉自己,就他最有发言权。
奴良鲤伴还有其他几刃和之前的九原杉是说过话的,当然也听出不对。
随意坐在木廊上的奴良鲤伴把小猫抱进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帮他顺毛,好一会儿才道:“现在你的灵力差不多也积攒够了,要不要试着化为人形?”
九原杉微微一愣,“……人形?”
奴良鲤伴轻笑,“怎么,还是喜欢做猫?”
九原杉沉默不语。该怎么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最开始一醒过来被鸠告知自己完全变成妖怪的时候,他脑海里瞬间就涌出了一堆今后要面对的问题。
虽然什么坏事都还没有发生,但长大了两岁,又经历过很多,比之前刚来时之政时知事不少的九原杉其实有点不安,有点害怕,即使他没有表现出来。
可变成小猫
以后情况又有不同,可以放弃人类的身份,纯粹作为妖怪活下去的话,那是另一码事,说不定比之前还要轻松些。
在花了点时间接受自己变成猫的事实后,他忍不住这么想了。有点怯懦的,带着逃避心理这么想了。
现在……要变回人形吗?要,以人类的形态,来面对身处夹缝中的自己吗?
小黑猫金色的眸子在压切长谷部身上扫过,最后还是仰起小脑袋看着奴良鲤伴,用奶音一字一顿道:“鲤伴,教我。”
……
晚上,奴良鲤伴和山吹乙女都已经打算睡了,这两天一直跟着他们住的小猫还在努力试着把自己变回人形。
侧躺在被子里撑着脑袋的奴良鲤伴看见小猫像人一样立着伸前爪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伸出手指又想从它身后戳倒它,被山吹乙女拦住,“鲤伴大人,请不要欺负它。”
小猫放弃了站姿,转身看着滑头鬼,在夜里几乎全是黑色的眸子水润润的,“鲤伴……”
奴良鲤伴对这种带着撒娇意味的奶音毫无抵抗力,把小猫抱到怀里,妖力在小猫妖身上转了一圈,“记住这个感觉……”
在滑头鬼的帮助下,九原杉终于成功变成人形,但根本没能变回他原来的样子。
看起来最多三四岁的小娃娃,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纯白浴衣,脑袋上顶着一对猫耳,身后还拖着尾巴。
九原杉打量过自己,摸了摸头顶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这次是真的想哭了,“鲤伴,我,我明明已经十二岁了。”不能再长大已经很让他伤心了,结果连之前的大小都保不住了吗?
奴良鲤伴努力忍住自己不厚道的笑,抱起衣着单薄的幼童放到他和山吹乙女中间,用温暖的被子裹住他,这才开口:“不怕,不怕,你现在灵力还在上升阶段,等彻底稳定下来,人形应该就是你之前的年纪,不会变的,就跟乙女一样。”
山吹乙女也安慰九原杉,“小杉一定还能长大的,别担心。”
在两人的安抚下,九原杉总算是接受了这个惨痛的现实,然后开始操心另一件事,“耳朵,还有尾巴,收不回去。”
奴良鲤伴觉得他这副样子可爱的不行,一边摸着猫耳一边敷衍小孩,“这个得练练
,练练就能收回去了,今天先这样,睡吧,睡吧,我都累了。”
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化为人形对九原杉来说还有点勉强,小孩是真困了,在滑头鬼有节奏的轻拍下睡去,脑子里纷杂的念头根本没跑出几米就倒下了。
而刚刚还说自己累了要睡了的青年正精神奕奕地玩着小孩的猫耳和尾巴,在小妖怪睡着之后更加肆无忌惮。
九原杉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抖动耳朵躲避滑头鬼捣乱的手指,到第八次的时候,山吹乙女忍不住按下奴良鲤伴的手,“再闹下去孩子就醒了,鲤伴大人。”
奴良鲤伴被妻子嗔了一眼,收了手,用自己的畏包裹住小猫妖,语带笑意,“抱歉,抱歉,因为太可爱了点,所以没忍住。”
山吹乙女也喜欢九原杉这样子,比他是小猫的时候还喜欢。因为九原杉的人形,眉眼间和奴良鲤伴颇有几分相似,只是小孩的轮廓要柔和许多,眼神也非常澄澈温软,这方面倒是更类山吹。
简直就像是……他们的孩子一样。三人这样住在一起,真的很像是一家三口。
山吹乙女轻轻抚摸着小孩的脸颊,动作比奴良鲤伴要温柔多了,她的声音也柔柔的,“鲤伴大人这样喜欢这个孩子,是因为他继承了滑头鬼的力量吗?”
“力量的传承是原因之一。”奴良鲤伴眨了眨眼,微翘的眼角风流蕴藉,后面的话越来越低沉轻柔,“他有点可爱,脸也长得像乙女你,我爱屋及乌嘛。”
山吹乙女脸颊微红,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都泛着热气,“鲤伴大人……”
奴良鲤伴握住山吹乙女的手,两人什么都没说,但脉脉温情自然在交握的指间流淌。
“如果,如果这孩子真的是……那就好了。”山吹乙女看了在他们中间安睡的幼童一眼,声音低落下来,“妾身,妾身嫁给鲤伴大人已然数十载,但至今未能给您诞下子嗣……”
山吹乙女想起奴良组干部们背后的议论、仆人的窃窃私语,内疚和悲伤同时涌上心头,摇曳灯火和夫君深情注视里的暖意让她的心情柔软又酸涩,说出了平日根本不会诉诸于口的话。
“都是妾身的罪过,夫君取‘如同暗自绽放的美丽棣
棠花’之意,为我取名“山吹乙女”,可是,可是我……”
“山吹花开七八重,堪怜竟无子一粒——纵然妾身如娇艳的花一般绽放,却无法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