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的服侍与美味的珍馐都是有代价的,陈枕需要学习上流社会的规矩。
从翌日开始,就由邢掌事亲自教导陈枕规矩了。她是出了名的严格的,而且还稍稍有点不待见平民出身的新夫。
“小主人,今儿由我来教导您规矩,在这方寸之内的房间内,您不再是公主即将迎娶的新夫,而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明白了吗?”邢掌事饶有耐性地道。
“陈枕明白了。”他恭敬地回答道。
邢掌事从内堂里拿出了一枚红木制作的戒尺,然后高举过头顶,递给陈枕过目。
“为了保证教学效果,如果您在规定时间内没有回答出相应的问题,或者背诵出家规条文,奴才则会用这枚戒尺对您进行惩罚。”她看起来面无表情,只是在认真的执行公事。
邢掌事真的很严格啊!
“知、知道了。”
“过了门后,从此您要全心全意服侍妻主大人,兼顾一并侍奉大小姨主,恪守夫道,为上官家族开枝散叶,相妻教子。”
邢妍说的很慢,旨在陈枕记入心中。
“还有,夫侍要尽的义务,一是伺候妻主每夜的安寝,二是替妻主物色合适的侧室,三是怀孕生子。这三样您都要良好的完成才是。”
侧室么,他要替上官珑纳侧室。
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心宛若被一把尖刀划地鲜血淋漓。
垂在身侧的手攒成拳头,指甲狠狠地扣进掌心。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隐忍。
“这些道理想必您也能理解,就不用奴才在此多费口舌了。”邢妍顿了顿接着道:“接下来是公主府的三条家规,和六条男诫。这是请您务必要会背诵的。”
陈枕的脖子冒出一丝寒意。
邢妍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姜黄色的手册,样式老旧,边角因为过度翻阅而磨损卷曲。
“第一条,公主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对的,不允许和公主发生口角和争执。”
“第二条,接受惩罚时,有必要说‘多谢赏责,奴知错’。”
“第三条,男人不可以干预政事。”
“男诫则为如下:
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三者盖男人之常道,礼法之典教矣。恭敬谦让
,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晚寝早作,勿惮夙夜,执务私事,不辞剧变易,所作必成,手迹整理,是为执勤也。正色端操,以事妻主,清静自守,无好戏笑……”
“妇夫第二。妇夫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故训其女,检以书传。殊不知妻主之不可不事,礼仪之不可不存也。”
“敬慎第三。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女以强为贵,男以弱为美。……故曰,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
“夫行第四。男有四行,一曰夫德,二曰夫言,三曰夫容,四曰夫功。妇云夫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夫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夫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首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夫德。”
“专心第五。妇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妇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妇不不可离也。”
“曲从第六。妇虽云爱,姨舅之心,岂可当失哉?固莫尚于曲从矣。姨云不尔而是,固宜从令;姨云尔而非,犹宜顺命。勿得违戾是非,争分曲直。”
“其上述内容,小主人均要熟读背诵,明日奴才会来亲自抽查,可明白了?”
陈枕听她念完一大段,脑袋涨的晕乎,身体也偶感不适,大概是内容让他有些不舒服。
但他还是忙回答道:“是,我晓得了,您且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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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陈枕在府里还算自由,剩下的时间都由陈枕自己打发。
他顺着庭院一直逛到了前堂。不想却撞上了正在和人议事的上官珑,她穿着朝服,像是刚上朝回来,头发被罕见的束在了发冠里,看上去很是英气。
男眷是不允许入外厅的,所以陈枕打算转头回去。
正在这个时候,专心与人谈话的上官珑突然将目光黏在了他身上。
被发现了。
晚些时候,上官珑处理完所有朝廷的事,就去后院找了陈枕。
她掀开门帘,一股暖意扑面而来。房间内放着两三个暖手的汤婆子,还有一个炭火盆。
陈枕一见是她,忙放下手里的书。
“房里生者炭火盆,就要把门帘掀开点缝隙才是。”上官珑一脸
认真的嘱咐道。
陈枕露出浅浅的笑容,“是——枕儿遵命。”
上官珑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来,顺手披到了陈枕的肩上。
“说了几遍,坐在床上看书要多穿一点。看的什么书呀?”
上官珑不经意的一问,倒是让陈枕有些发羞了。
她走近陈枕身边,抽出他手里的书,正眼瞧了下。
陈枕马上抢了去抱在怀里,“您别拿了,这东西仔细污了女子的眼睛,我明儿要背诵呢。”
上官珑笑着舔了舔唇,她的小枕儿居然在看男诫了。不过她得事先嘱咐一点才好。
“那上头的东西看看就好,我可没打算让你照着来。”
陈枕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您……您居然看过么?”
女子素来有四书五经和二十四史要读,他以为女子是不会有闲工夫看这玩意的。
上官珑不置可否的一笑,转移话题道:“今日你去外厅去做什么了?”
“额……”
见躲不过这茬,陈枕咬着唇老实交代:“我迷路了,不过是恰巧遇到您了。”
上官珑失望道:“哦。”
察觉到一丝愠怒,陈枕马上补充道:“不过见到了您就立刻高兴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