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修头也不回决绝的跃入炼炉后,周风临冷眼旁观,他不懂生同衾、死同穴的意义,不懂情情爱爱,或许他也不想懂,只余光看向炼炉里沉沉浮浮的金色镜台,眼中一片不耐之色。
可挂在墙壁上的长云剑竟悲鸣一声,剑身出现蜘蛛网状的裂纹,然后碎了,残破的废铁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人亡剑毁,呵你倒是重情。”
周风临勾唇一笑,眼里却仍旧一片冰凉,这把长云剑是他亲手锻造,也是他亲手送给了祁北修,却不曾想,自己锻造的剑竟然当着自己的面碎了。
“你如此重情,反倒显得我凉薄没人情味了”
周风临拂了拂袖子,走过去一把将快消散的剑灵握在手中,淡淡道“我不想出岔子,为了保证魔镜的出世,有关祁北修的的痕迹我都会抹去,这里发生的一切,裴寄都不会知道。”
剑灵在他手中用力的挣扎,发出声声沉闷的低鸣,似泣似诉,仿佛悲伤的厉害。
周风临没有放开它,黑眸染冰,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时间推移,旧账难寻,但万年后会有一线转机,或许你会是唯一的知情者。你要选择消亡,那么裴寄就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也就是说在裴寄的心里,你的主子祁北修永远是个不可原谅的背叛者。”
“要消亡还是要留下,你自己选。”
周风临的话刚落音,在他手中颤抖的剑灵竟然停止了消散,安静的伏在他掌心。
长云剑实体已毁,周风临只得把目光移向了万钧剑。
将剑灵移入万钧剑后,他伸手在剑身上弹了弹,眼皮轻掀“不用我教吧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万钧剑轻轻颤动两下,围绕着炼池飞了一圈,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最后消失在炼剑门,沉入了墟妄山的最深处。
一切尘埃落定,苏子言在万钧剑藏入虚妄山最深处的时候便陷入了黑暗。
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血魔池边。
“醒了”
“醒了。”
顾未寒和苏傲天一左一右的守着他,而身前的裴寄脸色苍白的厉害,见他醒来,松了一口气,就合上了双眼,似乎因为耗力过度,已经陷入了昏迷。
苏子言直愣愣的看像顶着魔尊面孔的裴寄,脑中如同走马观花一般闪现了这几个月的见闻,恍然如梦。
他不懂,祁北修和裴寄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究竟是为什么
是因为不信任,是因为太爱了。
用情至深、患得患失,却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究竟有怎么样的重量,对自己的不确定,对对方的不信任,才会独自一人承受自以为是的真相。
可他们原本深爱着对方,原本该是众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原本该携手一生到白头。
如果不是祁北修误拿了行军布阵图,如果裴寄能够坚定不移信任祁北修,如果
可是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如果,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
苏子言鼻子一酸,眼眶便红了,心头压抑得厉害,又发泄不出来,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仿佛心脏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让他透不过气来。
“夫君,你还好吧”苏傲天见他一副伤心难受的模样,不由紧张地握着他的手。
“我没事,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