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让郝甜有些怔愣，忽而噗嗤一笑：“温姐姐莫不是在说笑吧？你和赵姐姐那需要向妹妹我投诚，这又不是玩什么间谍游戏。”

温美人却摇了摇头，抛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贵妃妹妹想来还不知晓外面的情况吧？”温美人淡淡说道，“陛下已经传出风声，让有意向离宫之人，便到妹妹这蓬莱宫说明。”

“而我和赵姐姐，都是想要离宫的。”她的目光坦然的对上了郝甜略微诧异的眼，浅浅一笑。

她这话一出，不说郝甜，便是连素桃、巧杏二人也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有人愿意离开皇宫。

要知道，楚国虽然允许女子和离再娶，但对于皇权家族，怎么也是不同的。温美人和赵美人想要离开皇宫或许是真的，但是嬴帝陛下能允许这件事么？

——即便是嬴帝真的说了这事，但事关皇家颜面，他就算再不喜欢她们，也不想看到真的有人主动要求离开吧？到时候不是打了皇室的脸么？

不过郝甜想的却不是这个，她定定看着温美人，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就说每次她遇见温美人和赵美人，她俩哪个说话不是明褒暗贬、夹枪带棒的？怎么如今……

难道是楚嬴对她们做了什么？郝甜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温美人却没有明说，只是笑了笑。

“贵妃妹妹信也罢，不信也罢，总归我和赵姐姐是厌倦了这宫里头的生活的，每日不是守着空房等待一个人，还要时刻提防着别人比自己站得更高，削尖了脑袋想要得到陛下的宠爱。”

“可到头来，又能得到什么呢？”温美人倒是真的看开了，“想必贵妃妹妹这般通透的人儿，也是能够理解我们这样无奈的心情的吧？”

温美人没再蓬莱宫久留，言明来意后，略略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郝甜静静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竟发觉温美人与当送红玉却被余公公拦截咋外时的自己何其相似。当时她是真的以为，楚嬴曾经对她的好，全部都是虚情假意，所以格外绝望。

若非还有书中沉重的命运压在心头，恐怕她早已经放弃挣扎了吧？

如今，她既然明彻了楚嬴的心是在她这边的，自然不可能再让别的女人将之夺走，是以这后宫的女人也全是摆设了。

倒不如放她们归去，寻找各自的归宿。

深吸了口气，郝甜心头放松了许多：“来人，把今日温美人来过蓬莱宫的事儿，原原本本地传给陛下。”

其实温美人大可不必来蓬莱宫这一趟的，郝甜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便是，这是楚嬴交代的，无非是想让她和他□□白脸，恶人却是他。

不得不说，这男人体贴起来真是要人命，郝甜这时候的甜蜜当真是如暗潮汹涌，随时可能将她淹溺在其中，逃不开，也不想逃。

……

“就这些？”

御书房中，楚嬴听完暗卫上传的消息，有些不满地追问了一句。

难道甜儿听到这个消息不高兴？不感动？

楚嬴翻开父皇留下的手札，这是当时先皇楚域发现自己深深爱上陈太后之时，问明陈太后后写下来的随笔。上面分明罗列着陈太后对楚域的要求：遣散后宫、独宠她一人、立她所生之子为太子、特赐陈家免死金牌……

一条条明明白白罗列在上面，楚嬴不知道父皇当初是否决定为陈太后一一实现这上面的内容，但当看到“遣散后宫”四个字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忍不住想要将之付诸实践。

反正后宫的女人他一个也没有碰过，甚至有点怕她们哪一天会采取极端手段，同小乔妃一般，让他摁头当“父皇”，这样的事情，经历过一次，就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再经历一次。

天知道这么些年来，每当别人提起小公主时，他唯一的念头便是深深的厌恶。那是他一生中的污点，却没办法真的残忍抹去这一颗污点。这并非血缘的牵绊，而是对一个无辜生命的尊重。

就像当初的他一样，在陈太后眼中，他何尝不是一个污点？如今，也算是将那十几年的养育之恩，通过小公主，送还给陈太后了。

但他生母的惨死、陈家的咄咄逼人，也是时候由他亲手了结了。

暗卫不知楚嬴这会子已经百转千回，面无表情地回道：“娘娘不曾再说什么，但奴才瞧着，娘娘好似十分愉悦。”

楚嬴这才挥挥手，放过了他。

“保护好娘娘。”他不厌其烦地叮嘱道。

最近外面可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