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繁忙,爹爹也该注意点身体,瞧着您比上次围猎还瘦了些……”
“爹爹……”
“咳咳。”
察觉背后嬴帝陛下投过来的幽怨眼神,郝相不得不打断了女儿的嘘寒问暖。虽然他对女儿的关心很是窝心,但毕竟楚嬴这个正牌女婿是当今的天子,总要给他一点面子。
不过,郝相捋了捋胡须,眯眼瞧着楚嬴被女儿埋怨的模样,心里却乐开了花。以前女儿在家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的可都是“少渊哥哥”,难得进宫之后,就对他这个爹爹稀罕起来了。
不得不说,他可算是扳回了这一局。不过,他宁愿女儿一辈子留在相符,也不愿意让她进宫去面对陈太后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
“爹爹,”郝甜没有察觉郝相这番老父心理,想起刚才在门口遇见潘玲珞,便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潘姨不知已经被遣送回去了么,怎么现在还敢来相府找您?”
虽然潘玲珞没说出口,但见她这番模样,郝甜不用猜都知道她打的是谁的主意。
郝相听到潘玲珞的名字,微皱起了眉头,碍于楚嬴在场,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道:“许是想见见你母亲。”
郝甜看了眼楚嬴,似笑非笑:“陛下,不如让人带您先去歇息一会儿?”
有楚嬴这么一尊佛在这里,她和父亲都没办法敞开来说话了。
楚嬴摸摸鼻子,到底还是识趣地跟着福伯下去了。
见他贵为天子,却肯舍下了身段,对女儿的话言听计从,郝相有些欣慰:“看来甜儿你当初的选择,应该是正确的。”
曾经他以为楚嬴会和他父亲那般,即便钟情于陈太后,也会扩充后宫,孕育子嗣,但现在看来,楚嬴宫中仅有几位妃嫔,且并不受宠。
若是甜儿怀上楚嬴的孩子,再把陈天刚的兵权收归楚嬴收下,那么他也差不多能够告老还乡了。
心知郝相所言指的是什么,郝甜笑了笑,没说自己几个月前的艰辛。
“女儿的眼光,还能有差么?”
她重回刚才的话题:“爹爹,潘姨今日为何堵在相府门口?”
郝相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事实上,自从把潘玲珞连夜送回潘府后,他原以为这件事应该是告一个段落了,谁知道没过多久,潘玲珞依然按照往常那般来访。
即便郝相并未让她进门,她也不曾放弃。这样的潘玲珞,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当年对发妻潘琦萝穷追不舍的陈天刚。
这让他很是苦恼,让人驱逐潘玲珞吧,潘琦萝生前却十分爱护这位小了十几岁的妹妹,若是她泉下有知……郝相摇了摇头,也就这么让潘玲珞堵在门口了。
反正丢脸的也是她自己。
郝甜却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下去,书中郝相的悲惨结局就像是一把利刃,悬在她心上,不把它解决掉,总有一天会酿成无法挽回的祸事。
到那个时候再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但这件事却不能明着告诉郝相,她只能另寻其他办法,解决掉这件事。
从郝相处回来,郝甜一直在思索怎么处理这件事,直到进了自己的闺房,看见楚嬴躺在她的床上睡得安稳,不禁放轻了脚步。
“陛下睡下多久了?”她轻声问守在门边的余公公。
“约莫有一盏茶时间了。”
“嗯。”郝甜看了眼楚嬴,没再进去打扰他。
为了今日能够陪她出宫,他昨晚月上柳梢了,也还在批阅奏折,她能看得出他眉宇间的疲累,现在便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思及此,郝甜侧躺在房中美人榻上,静静想着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贴上一副温热的胸膛,楚嬴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她鼻间,让她不禁放松了许多。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楚嬴在她玉白小脸上偷了个香,随后抱着她挤在美人榻上,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他喜欢这种相互依偎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这二十多年终于有个心安之处。
郝甜蹭了蹭他冒出胡茬的下巴,“在想你能不能给我那位不省心的潘姨赐个婚。”
“潘姨?”楚嬴对郝甜身边有哪些人还是一清二楚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就是潘家那位,三十岁也不愿意嫁人的二姑娘?她怎么不省心了?”
“这件事我不能跟你细说。”郝甜摇摇头,没敢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楚嬴,若是被他知道父亲也有被逼迫的时候,没准楚嬴会笑掉大牙。
“那你想把她赐婚给谁?”楚嬴也没有追问。其实他对于郝甜身边这些人的底细都调查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潘玲珞做了什么,让郝甜和好像如今对她避之不及。
可以说,当初他来找郝甜出府的时候,楚嬴就察觉到潘玲珞对郝相存在不该有的念头了,不过他没有理会而已。
郝甜思索了一会儿:“你看着办吧。”
想了想,到底还是不忍心随便指了一个,郝甜又加了一句:“最好是长相俊秀点,家里没什么乌糟事的。”
“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