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理抬手,把彭新洲的电话挂断了。
陆淼的哭闹声戛然而止,跟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
虞理拿着手机“可以了吗”
陆淼傻呆呆地点了点头。
虞理给彭新洲发过去条消息现在不方便接,有什么事情吗
陆淼刚想张嘴,虞理提前断了她的话“你说挂电话,没说不让发消息。”
陆淼“哦。”
虞理放下手机,问她“裙子要还是不要”
陆淼“要。”
虞理“我取了以后会送干洗然后还给你。”
陆淼噘着嘴不说话。
虞理“吃饭了吗”
陆淼“没。”
虞理指了指还在变动的电视画面“游戏暂停了,我们吃饭。”
陆淼爬起来,直接退出了游戏,然后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了。
两人还是就地坐着,围着茶几,开始吃吃喝喝。
虞理买了些楼下的小吃,还有一些啤酒。
陆淼瞄着那堆啤酒“虞理你要喝酒吗”
虞理点点头“嗯,打算喝点。”
陆淼指了指其中两瓶“这个比这个好喝。”
虞理抬眼看她“你有经验”
“嗯。”陆淼道,“有段时间我挺喜欢喝酒的,啤的红的白的,然后把胃给喝坏了,鹿鹿就不让我喝了。”
“那你是不能喝。”虞理把酒往旁边拨了拨,自己拿出来一罐打开喝了一口,“你有喝醉过吗”
陆淼猛点头“当然有”
虞理“喝醉了什么感觉”
“有些晕,云里雾里的,其实只要不喝得太多,微醺的时候还是很舒服的。”
虞理点了点头。
“而且喝多了的时候真觉得自己没喝多,因为意识是很清醒的,但干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可就不太清醒了。”陆淼笑着道,“醉酒会放大情绪,会抛掉一点理智。所以醉后的状态,到底是更真,还是更假,真是一个哲学问题。”
虞理还是点头。
陆淼喝不了酒,就只能跟她聊自己喝酒的事“你要是感兴趣我跟你说说啊,我有好几次,可出糗了”
虞理是挺感兴趣的。
她喝酒,但都喝得不多,当做普通饮料。
没有瘾,也没有把自己喝醉的需求,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醉酒的感觉。
要说微醺,可能有过,就像第一次去彭新洲那天,彭新洲给她调了饮料,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的酒精,但她的确脑袋有些懵,动作有些迟缓,好像反应不过来,又好像反应得有些过度了。
虞理至今记得那感觉,记得很清楚。
但今天她却并不是为了怀念过往,她是想探索未知。
彭新洲经常喝酒,就因为她喝多了,情绪被放大了,人的动作行为有些乱套了,才有了她俩昨晚那么多的事。
要是没有那点酒,那可能她现在还是见不到彭新洲,她不会去找彭新洲,彭新洲也不会去找她,缠绕在脑袋里的问题,永远都没有答案。
所以说起来,还要感谢酒。
感谢彭新洲讨厌的那个酒。
陆淼发泄完一通后就恢复了正常,继续和她毫无芥蒂地吃吃喝喝,只是再说起自己的故事的时候,会刻意隐藏掉关于彭新洲的部分。
两人这顿饭吃了半个小时,吃完了陆淼收拾垃圾,虞理看了眼手机,彭新洲还是没回她消息。
看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虞理提了酒回自己的房间,坐在飘窗上,拿起书,继续慢慢喝。
再二十分钟后,她放下书,给彭新洲拨过去电话。
响了两声便被挂断了。
虞理发消息
姐姐,不方便接电话吗
那你忙完了跟我说一声。
彭新洲看了两眼手机,扔到了桌面上。
今天这局进行得并不顺,该给的条件都给了,对方却还是不肯松口。
彭新洲不再动嘴,交给谭真去打,小晨给她夹菜,小声劝她“彭总,你吃点东西。”
彭新洲摇了摇头,挺饿的,但并不想吃。
最后还是谈崩了,彭新洲呼口气,扯出最后一个笑脸道了别。
出了餐厅,谭真还要和她说工作,彭新洲抬了抬手“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想办法。”
谭真止住了脚步,彭新洲问小晨“今晚这事没后续,我明天是不是就没什么事了”
小晨点点头“明天没有行程。”
“好,我刚好休息一下。”彭新洲笑了笑,上了车。
嘴上说得轻松,其实心里并不爽。
她已经付出劳动了,却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这真让人感觉沮丧。
司机老王问她“彭总,回家吗”
彭新洲哼了声,道“先溜溜吧。”
这也算是她常下的指令,溜溜就是随便溜溜的意思。
想往哪里开都可以,不要有个固定的目标地点,但要确保路上随时可以掉头。
老王给她开了好几年了,熟悉她的一举一动,一个字都没再多问,便启动了车子。
彭新洲有些不甘心,她想要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想出来了,就立马调转车头去做,如果实在想不出来,那就失望地回家。
没两分钟,她想到了虞理。
排除所有一切其他的东西,单工作能力方面,虞理是很优秀的。
所有人肯定都会想让她去科研岗,虞理的研究做得怎么样,彭新洲没有切身感受过不清楚,但这个人扔到了谈判桌上,出乎意料地优秀。
她喜欢学习,喜欢看书,却并不呆。
她是个实践能力很强的人,可以把自己从书本中学习到的知识,方法,快速地应用到生活中。
她记忆力好,大脑反应速度也快。
她还有常人难及的冷静,哪怕是突然扔给她全新的未接触的东西,她也可以理智地不受情绪干扰地进入状态,然后尽可能吸收。
输入没问题,输出也没问题,再多的人她也不怯场,再严肃的场合她也不害怕。
彭新洲试验了两次,在会议桌上,虞理都给了她惊喜。
这个人还不居功,让她打辅助她就只做辅助,做出成绩了也就是偏过脑袋对她笑笑。
难得的人才。
当真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谁用都好用。
所以刚才饭局进行到一半,彭新洲便想到了她,给她打了电话。
非常意外地,电话被挂断了。
这种小小的惊讶让彭新洲猛地冷静了下来,虞理并不是她的员工,她手下拿钱的那么多人,她总不能出了问题就找一个在校大学生。
所以后来虞理再给她发消息,她便也没回复了。
这会再想起来,会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要是当时虞理接了电话,来到了饭局,现在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两分钟后,彭新洲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意识到自己比自己想的更在乎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