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宴台上,君臣其乐融融,着杏黄色四爪龙袍的男子冲入宴台,他不曾看见脚下阶梯,一脚踩空趔趄数步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疾声大呼道“父皇,儿臣绝无造反之心,父皇,请您明察啊”
便在这时,高贵妃一舞结束,与之共舞的圣上摊开双手,伺候在旁的太监除去外裳,送来一杯仙酿润喉。
高贵妃拿过仙酿送到嘴边,娇笑着喝了一口渡入圣上口中,目送秋波。
昏昏欲睡的沐逸被惊醒,抬眸看向来人,对方三十出头,身穿杏黄色四爪龙袍,应当是太子殿下。
圣上泰然自若的坐在龙椅上与高贵妃肆无忌惮的,当真是一点儿情面都不曾留给跪在宴台上的太子殿下。
瞧见这幕,沐逸心中不由得唏嘘,邻国已经快要打到门口,楚皇竟然还能闲情雅致至此,墙都不服就服他。
“沐大将军。”忽的一声,楚皇侧头瞧着坐在上等席位的沐家父子。
沐大将军起身手肘往后一捅,缓缓来至宴台中间,单膝跪在地上行礼“臣沐诚然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猝不及防被自家老爹捅了一肘子,沐逸一脸狰狞的保持站姿,不就是打个瞌睡,至于么
她侧目看了眼在场的几位大佬,发现传言中的九千岁竟然还未来。
“沐大将军,如今邻国来犯,你且看看在座的楚国将领有谁可以出面应战”楚皇揽着高贵妃的腰肢,张口含下葡萄,不着调的开口。
沐大将军抱拳埋首,态度恭敬“陛下,楚国能人异士比比皆是,以臣之见在场诸位各有所长,端看陛下圣裁。”
楚皇意味不明的轻笑两声不再言语,他抬手正要让沐大将军起身,眼睛瞧着快步过来的人大笑数声“楼爱卿今日宴会迟到,你且说说朕该如何罚你”
沐逸听见顿时来了精神,她侧目看去,来人身穿枣红色飞鱼蟒袍,头戴蟠龙帽,他面如傅粉,眉眼精致到昳丽,墨线勾勒的眼线上挑,绯红胭脂层层叠叠晕染在僵白脸上,像极了纸扎的偶人。
此人便是大太监楼君卿,掌管特务机关锦衣卫和东厂,听说这两
个机构早已合并,成为楚国最大的特务机关,由楚皇直接管辖,一旦查出罪证无需通报可直接行刑,可谓是一手遮天的权势。
毕竟罪证与证人,只要想要就不会找不到。
楼君卿姿态矜贵拿过桌上金樽杯,边上伺候的小太监瞧见忙给斟满,他一手持杯,一手托底,笑道“臣自罚三杯,向陛下致歉。”
“好”楚皇大手一挥,小太监端着酒壶过来,伺候着楼君卿喝了三杯方才退下。
楼君卿回首瞧了眼仍旧跪在地上的沐大将军与太子殿下,忽的勾起唇角,拱手行礼道“陛下,大将军与殿下怎的跪在地上,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楚皇脸上笑容陡然收敛,他微抬了右手,边上伺候的宋公公开口叫了一句“沐大将军起来罢”
至于太子殿下自然还是跪着的。
沐逸淡定的想着,楚皇如此看重奸宦,甚至因为他能够忽略为楚国立下汗马功劳的护国大将军,这楚国灭亡也是迟早。
要不趁着老爹年富力强还有价值,干脆另投明主,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原以为一手遮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应当是个老人妖,却不想原来如此年轻,还如此对她胃口。
沐逸:长得可真好看
“楼爱卿,事情办得如何”
已经坐下的楼君卿起身,他嘴角微挑,余光扫过跪在宴台上的太子殿下,拱手道“陛下,臣已经将证据带回,宋公公呈送给陛下罢。”
宋公公接过锦衣卫递来的书信,跪在地上高举双手,呈送到楚皇跟前。
楚皇冷哼一声拿过最上面的一封书信打开,扫见里面内容,脸色陡然一变,抓起桌上金樽杯砸向跪在地上的太子殿下。
太子不敢闪躲被砸个正着,额头流血蔓延而下,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唯有时不时瞥向楼君卿的眼神阴狠至极,与其温润如玉的外表大相庭径。
“太子,你可真是好样的,竟然伙同户部尚书贪国库的银钱招兵买马,你是不是觉得朕这个皇帝当的太久,需要换一个人”
太子脸色一白,连连磕头,他放在地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义愤填膺的开口道“父皇,儿臣冤枉是九千岁楼
君卿捏造信件,陷害儿臣,请父皇明察”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楚皇多少有点于心不忍,他攥紧了手中信件,眼底划过一抹挣扎,侧头看向楼君卿。
楚皇是个什么性格,楼君卿自然知晓,他拱手说道“陛下,户部尚书与太子勾结一事,东厂目前只有证物。不过物是死的但人却是活的,只希望太子殿下能够以此为戒,与朝臣接触把握好分寸,以免让人有机可乘。”
太子抬头似要说些什么,楼君卿瞧见轻扯嘴角,慢条斯理的转移话题,提醒道“陛下,别忘了今日正事。”
全程听下来看神仙撕逼的沐逸差点没对某人竖起大拇指,乖乖,这话说的太有技术含量了。
一边说证据真假难以断定,一边又说太子德行不端与朝臣交往过密才会导致此事发生。
皇上最忌讳的是什么不就是被自己儿砸撬墙角么
楚皇皱眉下令“即日起,太子禁闭在东宫修身养性三个月,此期间不得踏出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