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谩骂犹在耳畔,顾夜歌的思绪却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说她狂妄也好自大也好,她就是笃定,出了这个校门,龙芷璋之流再不会有资格与她有半分交集。高中三年于她不过是一场试炼磨砺,却也许是这些此刻倨傲得意的“社会人姐妹”此生唯一也是最后的张狂时候。
耳畔不歇的谩骂声突然停止,顾夜歌抬眼看去,一个矮瘦的中年男人,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对身边男生指挥着什么,龙芷璋们见了他,眼睛一亮,立马打住口中的谩骂,花蝴蝶般绕在他身边,娇嗔着说些什么距离太远,只听得清零星的字句。但从她们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拿眼打量顾夜歌、眼神得意又张狂的样子来看,那些话想来与顾夜歌脱不了干系。
已经见过千百次这样的情况,顾夜歌漠然地垂下眼,专心削手中的炭笔她这一组晚上有速写课。
“嘿嘿,你们呀”中年男人眯起眼睛,笑着回应小女孩的娇嗔,语似斥责,但从表情来看,他显然受用得很。
老神在在地撇过一眼顾夜歌,他其实如何不知道这些小姑娘的鬼心思但知不知道都没什么相干,对他而言,“懂事儿”的龙芷璋们显然比呆子似的顾夜歌讨喜得多。
一个瘦瘦的男生拎着一盒水果走过,黑长直女生回头直接抢过来,男生楞了一下,有点尴尬地搓了搓手,站在那里看着她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黑长直女生转身,对着中年男人笑得牙不见眼,口里嚷着“老师,吃水果吗”
她用的是问句,可事实上根本没给老师反应的时间,捏起一颗饱满的葡萄直接往他嘴里塞,葡萄颇大,中年男人反应不及,一时吃得颇为狼狈,咬破的葡萄汁溅在女生手心,他下意识地舔了一下,神色从容,显然已经习惯了。
黑长直嘿嘿地收回手,毫不在意地用带着葡萄汁和口水的手又捏起一颗葡萄,塞进自己的嘴里。
今天晚上是a组上速写课。
联考的美术三门里,素描看功底,色彩看天赋,速写看勤奋。
没有几个孩子没幻想过自己是不用付出多少努力就能一览众山小的天才,何况是年少早熟的顾夜歌。她曾经以为自己最好的会是色彩,最差的是速写,但最后却发现,三门中唯一能拯救她的,是速写。
联考前的美术班隐形等级森严,“画霸”拥有诸多特权和一众拥垒,画渣连最基本人权都保障不了交着一样的学费,别人老师全天一对一指导,而你只能三十分钟一组地摆着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来给别人当道具而那些“使用”你的人,只会嘲笑你甚至diss你骂你“你手怎么又动了”“才过去十几分钟,你怎么又站不稳了”
那些不好的事情,全部丢给画渣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的画具被随意占用是理所当然,你的被晾在最角落是理所当然。你全天一个人沉默地对着照片临摹,整天下来不曾得到半句点评也是理所当然。
美术是几乎没有老师上课讲解的一个学期一两百个课时只会有不到十个是用来讲课的,其余时间全部都是自己画。而老师的作用在于在你画画时在身后给出点评,在画错的时候帮你修改帮你找到自己的问题,文化课尚有可能自己看书本找教辅琢磨,对于普通美术生而言,老师如果完全不管,几乎没有办法找到提升自己的办法。
顾夜歌隐隐觉得这一切有哪里不太对,但她说不出来,对于几乎被剥夺了一切发言权的中学生而言手机被禁无法联系外界联系网络、家长半个月都未必见得到一次,且见到了也未必能理解、老师和学校几乎掌控了一切,现在处罚、体罚、罚款、记档案和未来获得的教育资源以及受其极大影响的高考想要没有污点地度过高中三年,同时在毕业时拿到漂亮的录取通知书,顾夜歌几乎只能沉默地自我调剂。
还有一年只有一年可是一年之后,迎接她的,又究竟会是什么
三门成绩中,顾夜歌的速写可以在g高所有美术生中排到前十。
并不是她有多擅长速写,而是在极度的压抑下,她在三门课都付出了相同的努力色彩可能还多一点,但只有速写给了她回报,靠这唯一一门能看的分数,将她从倒数十名里艰难地拉了出来。
g高美术生文化课都是一个大班,但学美术时被分成了三个小班,按等级分的班,顾夜歌在最后一个班。
而速写因为老师不够,又额外的再分了组,上课时按走班制,上课的那个组的成员去另一个教室上速写课。
“上课了上课了。”一个清瘦的年轻男子拎着本书进来,扬声,“速写a组的去隔壁教室上课。”
“噗。”一个穿豆豆鞋紧身裤的男生一下子笑出声来,“我们班哪儿来的a组。”
顾夜歌刚刚收拾好速写书和素描纸速写板,正准备拿笔盒,闻言,她的动作顿了一下,眸光微闪,旋即若无其事地拿起笔盒,侧身走了出来。
移动板凳的声音并不大,但也不算小。
教室里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豆豆鞋男生扬起眉头,有点惊奇地“咦”了一声。
低头玩手机的双马尾少女抬起头,看到顾夜歌,弯了下唇,笑了一下。
黑长直撇着嘴,带着耳机的脑袋往后一仰,发出大大地一声“切”。
陈蓉有盯着顾夜歌的背影,眸中仿佛有极亮的光在闪烁,晦暗不明。
:这段话出自木村拓哉的采访,当时看到真的很受触动。
前面越隐忍,后面打脸越爽
夜歌这辈子最憋屈的时间就是联考前了,联考一过就可以走剧情线了,前两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在还没到男女主真正见面的时间里让小唯出场的办法,老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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