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歌并没有开口说任何话,此时她看起来反而比平时要冷静,漂亮的双目隐隐透着光,仿佛压抑心中许久的兽,终于一次性冲出来,啖食血肉,吃了个痛快。
肾上腺素疯狂飙升,惊人的兴奋与愉悦流淌过整个身体,大脑反而比平时更高速旋转黑暗而隐蔽的地方,没有镜头,没有其他人,对方先行施恶
一切多么合理。
上一次见面她对林子萱说的话浮现在眼前“有些钱,敢赚,也得有命花。”
见面时的对话、躲闪飘忽又怪异的眼神、强行拉着她往这边走这女孩拿了多少钱,以她为货物,在这样的地方
她在对方的尖叫声中,提住对方的发,将她的头狠狠地往地面砸去。
“嘭”
一声又一声的闷响,畅快甜美至极。
有血吗是血吗
顾夜歌在黑暗中笑了起来。
其实她几乎没有打过架,也谈不上什么打架技巧,只是一力破万技,她心头蛰伏着喋血的与浓烈的戾气,绝对的体力压制与狠戾之气,足以帮助她,将这场闹剧,变成纯粹的发泄。
其实在打斗过程中,对方也一直伸腿踢、用指甲抓、挠、用拳头打,她身上的伤应该也不少,只是在这个时候,她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如果是理智控制下的顾夜歌,会认为,哪怕把对方打死,只要自己受了一点伤,那也是自己亏了,因为那是毫无必要的。
这也许亦只是一种自私与冷漠,对方伤势如何,管自己什么事只有自己受到的损失是重要的。
所以她不会去挑衅,不会去伤害别人,处事能忍则忍。
但一旦被触及底线,就是不死不休,虽远必诛。
冷眼看着女孩从神经质的谩骂变为濒临崩溃的破碎的求饶,顾夜歌熟悉人体,她避开了每一个可能造成不可预测后果的部位,却在私密的位置下狠手,沉默地欣赏着女孩一点点崩溃的样子。
“那个女孩把我带到一个密封的房间,我发现不对劲,不肯进去,她就骂我,还要过来拉我进去,我情急之下甩了她一巴掌,她扑过来对我又抓又咬”微黄的昏暗灯光下,暗艳如兰若寺孤魂的少女眼帘低垂,幽长浓密的睫毛在光影中有令人心惊的漂亮弧度,饱满丰润的无意识地微张,一种天然的欲迎还拒的诱惑,唇上妆容半残,让这艳色少了刻意与成熟,却愈加惊心动魄起来。
她的语气听得出极力维持的冷静与理性,然而压抑之下,依旧听得出孩童般的惶然与委屈。
少年的眼睫轻颤一下,眸中掠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灯光照亮他的侧颜,精致完美如雕塑而成的少年神坻,他的神色是真心诚恳、却又因初相识的社交礼貌距离,而被掩饰得极好的担忧与同情,以及不难分析出的,对算计者的微微愤怒与不耻“后来呢他们”
似乎不想说出那样的糟糕的可能性,少年没有继续说下去,双目却探询而充满担忧地望过去,漂亮的眉眼诚挚干净,简直像是教堂壁花上的大天使长。
少女垂下眼帘,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难得的没有继续极力表现得近乎官方的冷静克制,而是低下头,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带着孩子气的顽劣与小小得意的笑容,“我平时有健身,体力还可以,所以,她打不过我”
近十分钟的单方面碾压式爆打,变成了轻飘飘的一句“她打不过我”。
这其实真的有点婊。
顾夜歌下手很脏,她无意否认这一点,事实上她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再脏,能脏得过她们的手段,能脏得过黑子在网上散播的谣言与辱骂打架,当然是要以最小的代价,给予对方最重的痛苦。能在完成这两点的同时,不碰可能危及生命的部位,避免玩脱了把自己给赔进去了,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那就好。”少年似乎松了口气,面色上的薄怒与焦虑散开,变为一种温暖而认真的关心,“那你是在这之后,逃了出来吗”
少女的手指无意识缩紧。
顾则唯是一人独居,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招待,大晚上的,又不是要加班,喝咖啡实在不合适,没办法,只能从自己的夜宵里,拿出一个草莓奶昔给她。
顾夜歌身材高挑,双手却不是修长清瘦的,而是圆润娇小,看起来简直如十来岁的小孩,精致不足,可爱有余。
这样的手,和红粉白配色的草莓奶昔倒是很相配,让人想起北海道的冬天,穿长靴和短裙的中学女生。
少年的目光微暗,不知怎的,想起了之前前台小姐的话。
“您可以带回去给您女朋友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