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柳贵妃上前一步,一把将那铜扣从柳明月裙子上拽了下来。
因着用力,还顺带扯下了几根丝线。
“娘娘!”
柳明月看清是什么,心下一惊,连忙开口,想要与柳贵妃解释。
可柳贵妃此刻手里拿着这枚裴慎衣服上的扣子,只觉得柳明月先前说的那么多话,都是为了掩饰他们二人在此私会,又哪里愿意继续听下去。
“柳明月!新科状元说给你你却百般推拒,如今与个侍卫反倒是牵扯不清,你是想要气死本宫。”柳贵妃越想越气,她狠狠瞪了柳明月与裴慎一眼,将那铜扣摔到地上,甩袖而出。
柳明月想要追上去解释,可脚步还没有跨出门槛,就被一旁的云霏拦住:“柳姑娘,你是与阿慎摔到了一处,两人的衣服这才挂到一起的吧。”
柳明月脚步一滞。
“……是。”她抿了抿唇,没想到昔日的皇后娘娘连这也看了出来。
只是对于裴慎,她为何称呼得这么亲密?
云霏轻笑,“将你俩身上的黑灰掸个干净再出去吧,回头被旁人看到了不好。至于贵妃那里,她现下正在气头上,你便是追上去了,她恐怕也不愿意听,不如由我去替你们解释?”云霏说着眨了眨眼:“我的面子她应该还是会给的。”
柳明月听到云皇后的话,微微犹豫。
她知道柳贵妃的脾气与她一样,都不算好,如果自己追上去,再怎么解释恐怕她也听不进去。
云皇后愿意出面替她说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就麻烦您了。”柳明月冲着云霏欠身行礼。
云霏伸手托她起来,拍拍她的肩让她不要担心,然后便追出殿去。
这内殿里又只剩下柳明月与裴慎二人。
“你……”
其实先前被柳贵妃凶了一顿之后,柳明月对着裴慎也是有气的,毕竟要不是他把扣子直接割断了,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误解。
但是云皇后从中打了岔,又表明了自己与裴慎的亲近,柳明月倒是一时不好再冲他发火。
只将那装着玉容膏的小玉瓶,塞到裴慎手里,没好气地道:“这个给你,等你治好眉骨上的伤口,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说完擦了擦手上的灰,便准备提裙出去,却被裴慎一把拉了回去。
柳明月身子一转,再次撞进裴慎怀里,她险些惊叫比声,只是不想叫贵妃与云皇后再次误会,这才硬生生的忍住。
“裴慎!”
柳明月此刻与裴慎贴得极近,面对面站着,连呼吸都撞在了一块儿。隔着衣服的布料,她甚至能感觉到裴慎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掌温度,灼热而滚烫,仿佛再用力一点,就要将她的胳膊捏碎。
“你干什么!”柳明月不知为何,竟察觉到裴慎身上有股压迫之意。
她压低声音,想要挣开,可裴慎这回却丝毫不放。
他一手握着柳明月的胳膊胳膊,一手捏着玉容膏的玉瓶,黑眸里神色翻涌,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他就这样看着柳明月,一字一句地问:“说清楚,什么叫两不相欠?”
柳明月心头狂跳,侧头避开裴慎的视线,睫毛微微颤动:“你于御花园救我一命,崇安寺之事我不会再与你计较。给你这瓶玉容膏,治好你脸上的伤,我也算谢过你的救命恩情。从今往后便互不相欠,互不相干。”
柳明月一口气说完,这才喘息,咬了咬唇道:“不要再像今天这样,有逾越的行为,让贵妃误会了。”
她很少用这样平和的语气与裴慎说话,若是放在平常,裴慎本该有几分高兴,可是此刻听着柳明月的话,他脸上的神色却渐渐冷了下来。
先前知道柳明月是来寻药,而不是来找那些没烧毁的珍宝时,他心下曾涌出了几分欢喜。可如今想来,裴慎却觉得可笑,一切不过是他在自作多情。
她大费周章地前来寻药,根本不是在担心他的伤势,而是想要借此机会还掉人情,与他撇清干系。
裴慎握着柳明月的胳膊忍不住用力,可下一瞬却又怕伤到她,猛地脱手松开。
他只觉得心口酸胀,一时间多种情绪都在心底翻涌起来,有怒意,也有不甘。他这是第二次,久久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柳明月因着他的动作向后退了两步,抿紧唇不敢说话。
自从发现裴慎喜欢她,她就一直害怕有这么一天。生怕自己此刻说了什么,裴慎就会捅破那层窗户纸,反而不好收场。
可裴慎偏偏不如她所愿。
“所以,我对你有其他心思,你一直都知道,是吗?”他克制着情绪,向前逼近一步,一字一句地问。
柳明月眼前一黑,他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
她宁可自己不知道!
柳明月跺了跺脚,转身便朝殿外跑去,拒绝回答裴慎这个问题。可是她才跨了出去,又一次被裴慎拉了回来。
裴慎有意避开了她的伤口,没有去捉她的手腕,只锢着她的手臂,逼她与自己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