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一觉醒来,便看见裴慎坐在地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柳明月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又或者睡觉时压出了印子。
哪想裴慎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然后便移开目光,起身站了起来,顺便将地上的被褥卷起,重新塞回昨日打开的嫁妆箱子里去。
他只是做了个梦罢了。
只是那梦境太过真实,几乎让他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现实。
“姑娘,姑爷,我们可以进来了吗?”门外传来敲门声,寒霜和春莺早早就起来在门外侯着了,此刻听到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便知道裴慎与柳明月醒了。
“进来吧。”
柳明月伸手打了个哈欠,她夜里睡得不是很踏实,还有些困倦。但是今日是要与裴慎一起进宫去谢过贵妃的,不能继续睡下去耽搁时间。
“姑爷,要奴婢替您更衣吗?”
柳明月只挑了寒霜与春莺作为陪嫁丫鬟跟了过来,寒霜知道春莺胆小,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前问裴慎。
“不用,我自己换。”
好在裴慎并不习惯别人伺候自己更衣,他将自己今日要穿的衣物从衣架上抱下来,到里间的浴房里去换。
寒霜见裴慎走远,松了口气,然后赶忙把身边的春莺也支开,叫她去挑姑娘今日要穿的衣服,这才快步走到床边,小声地问柳明月:“姑娘,姑爷这回有没有咬你?我带了药膏,若是有的话,现在就给你抹上吧。”
寒霜在柳明月跟前要自在地多,但她的话还是让柳明月疑惑不已。
裴慎怎么会咬她?
寒霜以为是姑娘面皮薄,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姑娘忘了吗?当初从崇安寺回来,姑娘身上好多红印子……”寒霜是知道那日崇安寺的内情的,所以想当然的认为裴慎新婚之夜也会如此。
于是便悄悄地替姑娘备好了药。
哪想柳明月听了这话,直接红了耳根,还扑上来捂住了寒霜的嘴。
“别说了。”
她昨夜并未与裴慎一起,身上怎么可能有痕迹。
柳明月一边捂着寒霜的嘴,一边紧张地打量了一眼浴房那边,生怕裴慎听见。虽然寒霜声音很小,可裴慎耳力过人,万一被他听见了,那得多丢人。
好在裴慎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面色无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换衣服换得很快,顺便洗了把脸。但柳明月这边的动作却要慢上一些,她刚刚顺着寒霜端来的漱口水漱完口,用春莺拿来的湿毛巾净了脸,身上的衣服一件都还没换。
裴慎知道屋子里伺候的两个丫鬟都是她从承德侯府带过来的,一个叫寒霜,他认识,另一个他却不太眼熟。
而那个不是很眼熟的丫鬟手中,此刻正抱着一堆衣物,其中有一条白色薄纱裙,与梦境中被他给柳明月穿在最外面的白裙质地极为相似。
裴慎微微蹙眉,走上前去,拉起那条白裙子问道:“这条是什么?”
“啊?”春莺还没与姑爷说过话,愣了一下才连忙回答,“这条叫衬裙,姑娘平日里穿裙子是要穿在最里面的。”
裴慎沉默了一瞬,“那如果穿在了外面会如何?”
春莺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求助地看向一旁的寒霜。
“回姑爷的话,不会有人将衬裙穿在外面的,若是穿反了,是要被旁人笑话的。”寒霜也没多想,说完就将衣物从春莺手里接了过来,一件件铺在床上,打算给柳明月换上。
只她刚伸手去解柳明月的扣子便被按住了手。
“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
柳明月抿着唇道。
寒霜动作微顿,她知道姑娘不是与她说的,而是与她身后的姑爷说的。但是从前这个男人还未与姑娘成亲时,便闯过姑娘的闺房。
如今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更没有出去的必要,此刻真的会听姑娘的话出去吗?
但是裴慎竟然真的就这么转身走了出去,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寒霜微微张嘴,忍不住小声地问柳明月:“姑娘,他……姑爷如今怎么这般听你的话了?”她可还记得当初姑娘不肯喝药,这个男人强行给姑娘灌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