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惯了十年清苦家庙生活的柳明月,骤然发现十年前的自己是这般奢靡,竟有一瞬间的不适。
但好在也只是一瞬,这些东西本就是她的。
若不被人算计,她应该一辈子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姑娘,方大夫说让您不要自己动手,叫奴婢替您浇些水擦洗一下就好。”寒霜捧着干净的衣服和毛巾放在一边,上前来解柳明月的衣服。
柳明月习惯性地伸开双臂,从前在家庙的那十年,虽然清苦,但寒霜也一直都是这么伺候她的。
可接着她却感到身前的寒霜动作一僵,然后只听扑通一声响,寒霜竟然跪了下来,手指攥紧,声音也内疚万分:“奴婢罪该万死,今日怎么就离了姑娘的身,竟然,竟然让那些贼人……”
寒霜说不下去,声音已然带了哭腔。
柳明月听着她的声音不对,诧异低头,却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点点痕迹。
红色的吮痕,在白色的肌肤上尤为明显。
妈的!
裴慎那个混蛋!
什么时候留下的!
柳明月心态崩了,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暗骂。她本还想连寒霜一道瞒着,可这回却是瞒不了了。
“姑娘可曾看见那些贼人的脸,画下来,叫老夫人把他们抓起来碎尸万段。”寒霜抹干净眼泪,她向来不是白露那种爱哭的性格,很快便替柳明月想起了办法。
柳明月沉默了一瞬,她虽然失了清白,倒也没沦落到那个地步。
“不是那些人。”
柳明月终于张口,寒霜动作一滞,却见大姑娘闭着眼道,“是马车上那个男人。”
柳明月沐浴完毕,连头发也在寒霜的伺候下洗得干干净净,这才换了柔软的寝衣坐在床上,请方大夫进来。
“下次可别在夜里请我来你们承德侯府了,瞧瞧外面,天都要亮了,再来几趟我这把老骨头可吃不消。”方大夫一边拿出固定要用的木板和绷带,一边埋怨道,只虽这么说着,面上却不见真的生气。
“别处付给您的诊金哪有我们承德侯府高。”门口站着的柳管家嘴皮子硬,立刻回道。
方大夫吹胡子瞪眼的:“我这熬了大半宿,合着是为了你们承德侯府的诊金?”他说着手下一用力,打上一个死结,正好勒紧了柳明月的腿。
“嘶——”
柳明月倒吸一口凉气:“柳叔,您别跟方大夫斗嘴成吗?这疼的是我啊。”
但是好在这木板固定完毕,几个绷带也很快都打完了。
“这些时日,大姑娘最好一直卧床休息,腿能不着地就不着地,该说的话我会往外说,但大姑娘为了自己好,这腿还是好好养着才是。”
方大夫打完固定木板的最后一个结,这才起身,提着药箱准备离开。
可柳明月忽的想起什么,又把方大夫喊住:“能否请您替我开些安神的汤药房子,我白日里受了惊,担心夜里睡不好。”
方大夫沉思片刻:“可以,安神的药喝了,你养伤也养得快些。”
他说完便打开药箱,取出纸笔开始写药方。
等写完后,便把还带着墨香的纸方子拿给了站在一旁伺候的寒霜,“这里头除了安神的效果,还加了些镇痛的草药,只不过上头的材料我未曾带齐,等到天亮了,你们派人出府一趟,随便找哪家药房都能配上。到时候一日三顿煎给大姑娘喝就是了。”
“好,奴婢记住了。”
寒霜点了点头,将药方子吹干,然后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收进怀中。
等众人都走了,她这才关上门窗,扶着床上的柳明月慢慢躺下,压低声音道:“姑娘放心睡吧,等天一亮,奴婢就亲自出府,借着抓药的名头,将避子汤给您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