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熙唇角扬起极浅的弧度，拂袖收了回影光壁，此时东方已然发白，金乌即将升起。

他忽然问道：“你可知凌天峰上有三大绝景？”

“啊？”叶千菱猛地回过神来，一时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慕寒熙抬眸看向日出方向，“凌天日出便是其一。”

叶千菱惊喜地抬头看去，眼前云海翻腾，霞光万道，一轮红日已是喷薄而出。

凌天峰是中州大陆最高峰，站在峰顶，那轮火红的丹华似乎触手可及，难怪堪称绝景。

迎着那近在咫尺的红色火焰，叶千菱突然明白了飞蛾扑火的心情，为了那遥不可及的璀璨与温柔，纵然是灰飞烟灭、神消魄散又如何！

慕寒熙与她并肩而立，初日的柔光将他的侧颜晕染得格外温和，几乎不似往常清冷的模样，叶千菱只觉得此生再也移不开目光，哪怕最终遍体鳞伤，心碎成尘！

那些被她刻意强行压迫下去的懵懂情愫，在这一刻喷薄而出，让她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原来只有断绝了退路，才能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叶千菱有些肆意地凝视他天人般的容颜，压住怦然的悸动，声音微微发颤，“尊主大人……”

慕寒熙却忽地眸色一闪，玄色的面具凭空出现，一瞬间，又变回那个孤冷疏离的九天尊主。

叶千菱怔了一下，才听到空中传来法器破空的锐响，原来牟时已到，慕容衡带领着众位弟子一同飞上了问剑台。

她只觉满腔的热血顿时冷了下去，刚才的一切仿佛变成一场梦境，她又是庆幸，又是怅然，自己终究没有说出那后半句话，尊主大人，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慕容衡见慕寒熙与叶千菱一同站在问剑台上，大感惊诧，“尊主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慕寒熙淡淡道：“见她一早到问剑台练剑，倒是勤勉，便过来指点一二。”

慕容衡点点头，随口夸奖叶千菱：“不错！你们要都向千菱学学。”

夏玉瑶见此，不屑地白了一眼，小声嘀咕，“装模作样！哗众取宠！”

慕寒熙的目光霜刃般扫了过去，夏玉瑶立刻就闭了嘴，只心中对叶千菱的妒恨更甚，她恨恨地一咬牙，用极晦涩的目光看了眼众弟子中的一人。

那人随即回给她一个了然的笑意。

此时，慕容衡招呼起众位弟子，一起来到崖壁之前，一字排开。

慕寒熙道：“用全力出剑刺入岩壁。皇甫玉承，你先来！”

皇甫玉承躬身称是，展腕挺剑，将全身灵力聚于冷月剑，低喝一声，冷月剑光华大盛，刺入岩壁约有一寸。

皇甫玉承不由大感诧异，以他筑基后期全力一击，寻常尺许厚的石壁都会被洞穿，眼前这岩壁黑黝黝的毫不起眼，竟然坚硬至此，他看着岩壁上道道深达数尺的剑痕，不由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慕寒熙却微微点头，“下一个孟子轩。”

孟子轩上前，目中厉色一闪，剑锋刺入，深度几乎与皇甫玉承相同。

他对比了一下皇甫玉承留下的剑痕，皱着眉头，仿佛不太满意。

慕寒熙同样微微点头，“下一个夏景辉。”

夏景辉年纪不到二十，却生得一副极沉稳老练的模样，他运足力气，刺入岩壁约有八分。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后面的内门弟子大多只能刺入四五分，夏玉瑶等三个女弟子只能勉强刺入三分，最后五名外门弟子更是不济，连着四人只刺入两分。

最后一个是叶千菱，她运足灵力，全力刺向岩壁，只觉岩壁坚硬异常，剑尖与其撞击，一股反震之力传来，震得她手臂酥麻，叮当一声，冷月剑掉落在地，而岩壁上只留下一个浅浅不足一分的痕迹。

“呵……”一声讥笑从身后传来，夏玉瑶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畅快。

叶千菱满面羞愧，手忙脚乱地俯身去拾，却被身边一人抢先将冷月剑拿在手中。

她愕然抬头，只见一个与皇甫玉承年龄相仿的青年微笑地看向她。

叶千菱倒是知道他的名字，锦天峰的亲传弟子南宫瑾。

他倒提剑柄，向叶千菱递了过去，轻笑道：“千菱师妹，你的剑。”

叶千菱只觉这人的笑容有些轻佻，但也未多想，轻声道过谢，将冷月剑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