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凝给她学了一遍,倩茹听到朱青筠让女主去争名分,不觉皱着眉琢磨起来。
要说这名分,倩茹也有些着急,她家小姐总不能白跟陆炽一场,光送好东西还不够,总得给个明白的说法,要不要小姐这个人。
至于三小姐的那些梦,倩茹内心深处始终是半信半疑的,但三小姐言之凿凿,陆炽以后会当皇帝,倩茹便觉得那些梦兴许是预知梦,冥冥之中有神明在指引三小姐走正确的路。
如果真的是这样,三小姐就更得要个名分才行,若梦境成真,陆炽当了皇帝,自家小姐必得当个皇后才成啊。
倩茹头一次觉得朱青筠的嘴里说出几句有用的话,不过她再一想,朱青筠怎么可能存好心,她越这般说,小姐就越不能照着做,这里头没准儿有套。
“小姐,您可千万别去王爷跟前讨名分,王爷那样的性子,您去求他几回,把他惹毛了可怎么办。”倩茹两只眼睛瞪大了些,提起警觉道。
没错,朱青筠不可能出好主意,她一定憋着坏水,想看小姐难堪。倩茹暗自庆幸,还好她及早发现了端倪,不然要被算计。
唐凝本来也没想跑去讨什么名分,当即脆声答应下来。
朱青筠打听了两三天,唐凝一直没去陆炽面前求个名分,她无声地笑了。
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唐凝主仆对她存有戒心,她自然能看得出来,所以,她越是提什么法子,她们主仆便越是会猜忌起疑。
她那些劝诫的话就是因为说得太有道理,反倒会引起倩茹那小蹄子的全神戒备,拦着唐凝不让她去说名分一事。
事在人为,朱青筠长长地舒了口气,趁这段功夫,她得赶紧做点什么才行。
这夜,朱青筠得知陆炽饮醉了酒,让莹露预备下一碗醒酒汤并些果子,装在提篮中,与冬雪提着灯笼出门。
“表小姐,定襄王可不好惹,要不咱们别送了,还是回去吧……”冬雪左手拎篮子右手提灯笼,畏畏缩缩地道。
朱青筠冷嗤,不留情面地低声骂她:“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再敢乱说,我撕了你的嘴。”
冬雪吓得噤声,没敢再言语。
自打表小姐赔了三小姐衣裳之后,她一向说话说得少,免得说错了什么,再受打骂。
表小姐总背着别人打她骂她,没办好那件事,表小姐心里一直有气,可谁让三小姐要傻不傻的呢,那件事总不能都怪到她的身上。
她的卖身契在表小姐手里,不像莹露,卖身契在朱夫人那儿攥着,表小姐对莹露便总是客气的。
朱青筠狠狠地瞪了一眼冬雪,因她大病初愈脸色发白,经灯笼不甚明亮的烛光一衬,大半夜就跟鬼似的。
到了守门士兵处,朱青筠换上笑容,称自己是唐凝的姐姐,这些东西都是唐凝让送的,守门的士兵知道此人与唐凝沾亲带故,而唐凝又是王爷心尖上的人,不敢得罪,验过毒之后,便让朱青筠进院去送。
进门之后,还有几道院墙要过,一路都静悄悄的,冬雪心如雷鼓,好不容易走到陆炽卧房的门前,朱青筠把自己手里的灯笼交给冬雪,接过她手里的提篮,让她在门外守着。
冬雪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眼睁睁看着朱青筠轻手轻脚推门而入。
陆炽正醉醺醺地歪倒在榻上,视线朦胧,但脑子还算清醒。
听到有人进来,他不喜地皱了下眉,直接道:“滚出去。”
陆炽在喧闹中常来常往,却喜欢给自己留些清净的片刻,能够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待着,最厌恶在这种时候有人打扰他。
朱青筠脚步一停,听出他言语间带着醉意,胆气壮了些,连忙道:“民女来得不是时候,凝儿妹妹听说王爷喝多了酒,亲手熬了一碗醒酒汤,她怕黑,不敢出门来送,民女便带代替她送了来,若惹王爷不高兴,民女这就走。”
陆炽睁开眼。
小傻子居然会熬醒酒汤?他还是头一回知道。
“端过来。”
他短暂的寂静时光,就算全都给了唐凝,他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