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哦。”唐凝诚实地回答。她不是陆炽那样的猛虎，没有獠牙，没有锋利的爪子，是撕不碎任何人的。

出于本能，她会害怕看到流血的场面，虽然不会怕到浑身发抖，不会怕到睡不着，可她还是怕呀。

更多的情况是，她连以牙还牙都做不到，因为笨笨的人总是很吃亏。

陆炽松手，把她放开。

“你做不到不要紧，我替你做。”他淡声道。护着她本就是他该做的，从今往后，只要有他在，再也没人能欺负她一分一毫。

朱青筠隐约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身子抑制不住地乱颤。

她后悔了，后悔没听别人的话。她不该跑到凉城，招惹这位煞神。

若她承认了自己指使素霜害唐凝，今日怕是别想活着离开这儿。

这件事咬死不能承认。

每一秒都过得极慢，朱青筠只等陆炽来向她问话，她再想办法周旋。

可陆炽偏偏再也没有说过半个字。

他就那么坐着，散发肃杀的气场，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越是等待一个审判，他便越是拖着，拖得她心力交瘁，冷汗如雨。

斗不过，她这一回是彻彻底底地斗不过啊。

朱青筠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没有等来陆炽的一句命令，她的孱弱之躯就率先溃败。

一口鲜血从肺腑之中涌出，朱青筠眼前一花，彻底晕了过去。

倩茹请的先生一直在旁边候着，他以为没他什么事儿，没成想这位朱小姐的身体还真出了毛病，他赶紧上来切脉，而后禀报：“回王爷，朱小姐此番呕血，乃心脉受损所致，恐有性命之忧，不知是否要送去医馆加急救治。”

莹露吓得呆了。以往的先生给小姐切脉时，可从来没说过这么重的话啊。

陆炽此刻方下命令：“管她病不病，只管拖下去打。”

“王爷使不得，使不得啊！”冬雪哭着磕头，她怕小姐像素霜一样被打，小姐是什么身子，别说三十杖，就是打个三两下也能登时要了命去。

她把朱青筠的事儿都交待了，连带着动机，冬雪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我家小姐生怕自己在唐府不受重视，遭冷待，于来日的前程不好，事事都想做得讨喜，三小姐是老爷的女儿，生得漂亮，又重新会说话了，我家小姐怕三小姐越过她，就……”

冬雪的卖身契在朱青筠的手里，是她知根知底的丫头，所言没有一句是假的。

莹露不敢相信，她一直以来敬重有加，精心照顾的表小姐，竟然是这样的人。只因为嫉妒，就想致人于死地。

可陆炽没有改主意，想对朱青筠继续用刑，还是云姨娘念了声佛，怕直接打死人命累及凝儿的福德，于她此生的修为不好，上去劝了陆炽几句。

打与不打，朱青筠也总归是活不了多久了。

陆炽看在云姨娘信佛的面子上，没有再坚持。到最后，昏迷中的朱青筠被扔出了府外，连带着莹露和冬雪都差点被人戳断脊梁骨。

人人都传，朱小姐心虚，做坏事遭报应，自己把自己给连累得快要死了。

包袱里还有些钱，朱青筠到底被两人抬去医馆救治。

可一切安置好后，莹露却要走。冬雪哭着挽留她，她也不肯留。

“是我看错了人，没想到表小姐她竟这般不堪……唉，我实在待不下去了，冬雪，你和表小姐好自为之吧。”莹露收拾了包袱，取走些银两离开，另谋出路。

医馆里，朱青筠面色灰败地晕倒躺在床上，久久不见醒来的迹象，身边只剩冬雪一个人忙前忙后。

后来有人接走了她们主仆，却不知朱青筠到底是死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