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毫无改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段绝是你弟弟,金元瑶我劝你趁早断了把段绝赶出流金剑宗这个念头,否则我帮你断。”
“嗯哼哼。”
又在敷衍。韩逐离无奈,训完了气儿也消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每次就知道拖我后腿。”
原本想让金元瑶和段绝先回流金剑宗,但考虑到黑贩子狡猾、诡计多端,金元瑶又是个大摇大摆排场的张扬性子,说不准已经被盯上,便让金元瑶先去凝香居暂住一时半刻,等韩逐离一道回宗。
段绝扛着行李进了三里外的竹楼客栈,叫了一壶清茶入房,吩咐半刻钟后送一些酒菜。这是离凝香居最近的普通人居住客栈。
奴仆也让金元瑶打发过来。金元瑶给了段绝二十两银子高利息从韩逐离那儿借的,真是黑心肝让给奴仆洗净换衣。
本该空无一人的客房里坐了个斟茶自饮的男人。微胖黝黑,下巴一颗醒目黑痣。正是陈三。
段绝阖上房门,举手投足间尽显公子优雅。
流金剑宗宗主继子身份高贵,竹楼客栈恨不得呕心沥血给伺候舒坦了。按身份来说,陈三这种不入流的低等贩子连进竹楼客栈的资格都没有。
“陈三,喝这壶吧,新茶、清爽。”
陈三放下手中粗瓷茶碗,眉间得意,“我没看错你,富贵发达了也不忘我的恩惠。我带你出岭西一带时,你还是个土泥猴子,谁能想到转身就成了流金剑宗宗主的继子。段绝,你坐拥这泼天富贵可别忘了我一份。”
两人一番推杯换盏,段绝道,“就知道特地找上我,不止叙旧这么简单。说吧,要我怎么做。”
“爽快。”陈三茶碗按在桌子上,双眼放光,“你也看到了,流金剑宗大小姐白菜价强买了我的奴仆不算上伙食费和驯服耗费的精力,我完全是倒贴。咱们相识一场,我不难为你,给一百、不、一千两银票吧。”
茶碗见底,段绝复又斟满,摇头道,“我没那么多钱。我在流金剑宗名为继子,实为奴仆。流金剑宗大小姐金元瑶厌恶我。”
“放屁。把你那包袱给我检查一下。”陈三不信,
上来就扯包袱,段绝也由他去。连包袱布夹层都拆了,总共找到两张银票,面额十两银子的那种。其余全是清水干粮。
陈三拇指点唇舌翻来覆去数,失望极了,把银票揣回怀里,“就这么点儿啊,离我那忠心奴仆的伙食费差不少呢。不行,段绝,看在我带你认亲的份上,再给我弄点儿银钱吧。我看那大小姐穿金戴银跟个人形梳妆台似的,你与她同行,摸点儿珠钗佩环不是问题。”
大门哐敲了几下,小厮在门口点头哈腰道,“公子,您吩咐的酒菜送来了。您看小人这就送进去,还是”
“我来吧。”段绝起身开门接了酒菜,给陈三摆上,“特地给你点的,在金元瑶眼皮子底下演了这么久,定是饥渴难耐。金元瑶虽然单纯但好歹是流金剑宗大小姐,见多识广,估计这会儿已经猜到你是黑贩子。她师兄韩逐离不简单,很快会追查到你。吃完这顿就快逃吧。”
陈三却是不慌不忙往嘴里送两口红烧肉,眯起眼道,“说这么多就是不愿意帮我拿钱。行,我知道你现在是流金剑宗宗主继子,振臂一呼就有几十个人冲进来把我按压在地。段绝你珍惜羽毛了啊,我陈三是你以前的恩人、如今的污点,是这个意思不。”
段绝敛眸不应声,算是默认。
陈三摔了筷子,眼皮微挑鼻孔出气儿,就算攀上流金剑宗身份不同往日,陈三即便是个下等人也自信能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我要十万两银票,今夜子时送到茄子河。我有最忠心的奴仆,话我就摆这儿,先走了。”
陈三还当段绝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看他脸色行事,同走岭西一带的寻亲少年。
段绝转头去了一趟凝香居,将陈三是黑贩子的事儿告诉金元瑶。金元瑶知道了,那韩逐离也知道了。
“师妹,你在凝香居不要乱走动,完事儿我就来接你。”韩逐离说完就去找陈三踪迹,突然半道折返吓了金元瑶一跳,“再拖我后腿我就打断你的腿。”
韩逐离走了。
金元瑶
恐吓我比抓黑贩子还重要,我在你心上这么有分量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儿
中午还是大太阳,天没一会儿就阴了下来。风卷着湿气盈
满于室,正是山雨欲来之势,金元瑶不得不关上半扇窗户。
坐在窗边苦思把段绝跟陈三捏团让他们一起滚蛋的可行性。栽赃、诬陷、信口雌黄都是好法子啊。
凝香居侧墙上,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在墙壁上爬着走,如履平地。
金元瑶思索的脑仁疼一偏头就恰好和他对视。
“啊啊啊”
悲剧的发生也就是一瞬间。买回来的那个奴仆剥了金元瑶的外衣就跑,一起卷走的还有她藏在衣服上的所有阵法符咒丹药。
那些价值千金。
“杀千刀的老贼、背主的东西,给我站住”
风雨灌袖,呼啦作响。金元瑶手在空中快速划出追踪咒打到奴仆背上。除非二者之间死一个人,否则奴仆跑到天涯海角她都能追到。单就功能来看,是个好东西。尤其适用于情侣。
茄子河形如茄子而得名,水流湍急,是流金剑宗和融银刀宗的分界线。
下着大雨,茄子河上一叶孤舟出没在风波里。
舟前甲板上立了个男人,手中握着勾玉形状铁片。正是陈三。
陈三接过金元瑶的外衣检查,惊喜不已。这些顶级的阵法咒术无法用银钱衡量,这一趟赚大发了。
喜悦没持续多久,头顶幽幽传来一句轻叹,“我那只会拖后腿的师妹突然不拖后腿了,她,终于连一个优点也没了。师妹的教育失败我非常自责且难过,所以接下来我大概不会让你好过。”
韩逐离高高在上停滞在半空中,细看之下,脚下踩了三根弦。风雨卷起金纹黑衣袍子,如出水墨莲在风雨中昂扬。弦丝百折绕出各种弧度缠在周身,一根绕上之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