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略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上了马车。
她如此合作,青年反倒愣了一下,随即便架着马车前往京都。
当年自京都逃出来,不悔还记得,他与严无仇走了十三日,方才到了太平山脚下。
那时大雨连绵,有时雾极大看不清前路,都是严无仇搀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而雨水将他们来时的踪迹冲得一干二净。
如今也正值秋末,却是天气晴好,又有马车相送,不悔没遭到一点罪。
这个阿途派来的青年极会办事,一路将她照顾得很是妥帖。
不过三日,不悔就再次入了京都。
这座千年古都与几年前并未有什么区别,巍峨的城墙一望无际,未到城门处便是一幅热闹繁华的景象。
不悔出走之时,见到的百姓脸上只有麻木,眸中没有半点光亮。可如今看来,这些人脸上似乎多了些笑容,对未来也更有盼头。
她早知拓跋鸿将这天下治理得不错,至少比庆宣帝要好。
原主的生命与记忆终结于宣都城破之前,想来若是她看到现在的天下,应当也是觉得无悔的。
阿途派来的青年手里有一副腰牌,入京都几道城门都畅通无阻,城门口的兵卒还对他恭敬有加。
不悔坐于马车之中听着他们零散的话,隐约觉得阿途应当是鲜狄人中比较有权利的人,只是不知为何,他之前会那般狼狈被人追杀。
直到马车渐渐行入宫城,不悔方绝不对。
青年的腰牌在这样的大门前依然管用,守门的侍卫恭恭敬敬将他们迎了进去。
行至此处,不悔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久久不散。
对于阿途的身份,她也有了点猜想。
待马车行到最后一道宫门,不悔被请下了马车,一眼望去,宫巷中空无一人。
青年领着不悔往里走,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周围,寂静到可怕。
这座皇宫曾是原身最深处的记忆,她生长于此处,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有种难言的熟悉感,且越往里走,便越熟悉。
直到不悔看到殿门上的牌匾,方才明白她被领到了何处。
这里是捧芳殿,原身住了十八年的地方。
而能将她带到这里,阿途的身份也毋庸质疑。
他是拓跋鸿。
不悔内心毫无波动,她对于一个皇帝是怎么落到险些死在深山里的没有兴趣,也不在意这是何等的狗血缘分,她之所以会前来,只因严无仇。
她要把严无仇全手全脚带出京都,若他有何损伤,拓跋鸿都需赔给她。
青年推开殿门,恭敬地将不悔请了进去,随即,厚重的大门又在她身后关上。
捧芳殿里点了许多蜡烛,里面的摆设也依然与不悔的记忆里一模一样。
直到进入内殿,她方才看到坐在榻上的人。
还是那张熟悉的混血面孔,只是相较于之前,他脸上的疤已经消失无踪,显得他越加英俊。
那双黝黑眼眸罕见的温柔,一望见她便盈满了笑意,“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芝芝姑娘。”
不悔并不想跟他废话,“严无仇在哪里”
拓跋鸿斟茶的手一顿,面上笑意也淡了些,“芝芝姑娘,许久不见,你与我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吗”
他看上去比谷中时多了些不可捉摸的感觉,不悔却丝毫不惧。
她再次问道,“严无仇在哪里”
拓跋鸿轻叹一声,眼中竟有种拗不过她的宠溺,他为不悔斟好了茶,推到了方桌的另一边,“你若是能与我说说话,我便让他出来,可好”
过了一会儿,不悔才朝他走去,坐到了拓跋鸿的对面,淡淡道,“你想与我说些什么”
拓跋鸿笑了笑,“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何知道你是谁吗”
不悔其实没兴趣知道,但她点了点头。
拓跋鸿便娓娓道来,“四年前我攻入这座皇宫之时,你们霍氏一族已经全部逃走,让这里成了一个空壳子,我坐上了你父皇坐过的龙椅,住进了属于皇帝的寝宫,也就在那里,我看到了一幅画,那画上的人便是你。”
“他们告诉我,这是玄朝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叫做芝芝,玄朝皇帝还曾说这世间男儿甚少有配得上你的,我以为你和你的父皇一起逃走了,并没有在意,可是就在看到那幅画之后。我便开始常常梦到一个女子。”
不悔觉得这个故事老掉牙了,她之前还真没了解过,原来拓跋鸿竟是这样贪恋美色的人。
似是看清了不悔的神色,拓跋鸿有些无奈,“你是不是以为我在骗你,这些都是我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