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原本稍显阴郁的眉眼瞬间亮了,美貌满分,元气满分,笑容满分,就挺好。
今日,便是我高中生涯开始的第一天,作为尖子班的吊车尾,我还是有点压力的。
我拒绝了妈妈送我去学校报名的好意,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
学校很大,路上的人很多,我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寻到了高一1班,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呀,不妙。
我站在门口规规矩矩举起手打报告,脸上露出适当的歉疚和羞赧,声音细细小小,还不忘喘了两口气。
完完全全是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许是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抬了抬眼镜,也不忍过多责问我,摆摆手让我入座。
我扫了一眼,很好,来得太晚,成功错过了所有的“黄金”位置。
我有两个选择,倒数第一排靠垃圾桶那张座和正中间第一排靠讲台那张座。
“报告”清亮亮懒洋洋的少年音。
啊原来我不是最后一个,正当我好奇地想往后看是哪位不要脸的大兄弟迟到了还这么有底气时,那位大兄弟已经火速冲进了教室抢占了第一排,还懒懒地冲我露出挑衅又得意的贱笑。
我:哦豁,熟人啊。
亲切的班主任冷了脸,勒令那位不要脸的大兄弟把第一排位置让给我,他说人女孩子个头矮,做最后一排看不清。
同学们赞同地点头,长得跟个小仙女似的,靠垃圾桶就有点辣眼了。
他们至今都不敢相信他们这个满是“恐龙”的班级来了这么一位漂亮的女孩。
躁动的青春期,男孩子们都蠢蠢欲动,对漂亮又乖巧的女孩子简直毫无抵抗力。
那位大兄弟臭着张脸跑去了最后一排,我深表遗憾,端端正正坐在第一排,背挺得笔直,仔仔细细整理着文具。
杜铭宇不知看到了什么,嗤笑了声,踢了踢前排兄弟的凳子,语气很欠,“喂,兄弟,换个座。”
那位兄弟看他一副不好惹的大爷样子,战战兢兢跑到了后排。
赵瑾瞥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要笑不笑,“肝火挺旺啊,杜二。”
成功换了座,杜铭宇火气小了点,趴在桌上掀了掀眼皮,懒洋洋打个招呼,“黑子。”
赵瑾脸黑了一瞬,又笑眯眯道:“二狗。”
杜铭宇磨了磨后槽牙:“赵黑子。”
赵瑾云淡风轻:“杜二狗。”
杜铭宇气得想再大声点,又觉得太丢人,及时止损。
他趴在桌上,目光瞥见那个端端正正的清瘦背影,戳了戳赵瑾,“喏,那丫头怎么样”
赵瑾顺着实现看见了我,没什么表情地收回打量的目光,依旧神色淡淡,“怎么,看上了”
这话得到杜铭宇一个大大的白眼,“嗤,开什么玩笑,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是个惯会骗人的”
他闭了嘴,没继续说下去了。
心说:我是个有风度的美男子,不想跟那些大妈似的背后嚼舌根。
赵瑾倒是了解他的性子,转着笔饶有兴致道:“认识”
瞧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何止认识,八成还有仇。
“个屁。”杜铭宇一脸便秘。
赵瑾低笑,修长有力的手灵活地转着中性笔,这是他放空大脑一贯的动作。
肚子有点突然疼,我猜测自己可能来了姨妈,从桌肚里掏出保温杯跑到饮水机那儿去接水,接完水一个转身,一张清俊的少年脸吓了我一跳:哦豁,这不是几年没见的小竹马嘛。
我讪笑着举起手,“hi,闫”
小竹马看也没看我,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好了没,麻烦让让。”
我:哦豁,脾气见长啊
所幸我也并不想叙旧,笑眯眯回了声“好的呢。”就弯腰捂着肚子回到了座位。
闫陵没有立刻去接水,而是皱着眉看了我三秒,在我回到座位之前转身慢条斯理接了水。
喝了点热水,小腹的坠痛感也没减轻多少,我心里相当操蛋。
我弱弱趴在桌上,两眼泪汪汪,生生疼的。
这世上能让我流眼泪的大概就是生理上的痛感,我眼泪很硬,我妈说过。
“你好啊,同桌。”我没力气地说。
“我叫金慧慧。”
“啊,慧慧你好,我是戚垛,土朵垛。”我试图聊聊天转移痛感。
然而我的同桌只是“嗯”了一声就继续扭头沙沙做题,满脸的认真。
这就很无奈了。
还是继续趴着
吧,所幸也不会疼太久,我想。
杜铭宇眼神时不时瞥到我,见我刚刚还在装模作样端端正正坐着,现在却没力气似的瘫在桌上,居然从我的背影嗅出了那么点可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