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为何不见儿臣?”
云香竟有些恍惚,这是真的吗?她欲打开窗看看,哪知道桃枝这丫头比她更激动,推开门将韶华公主迎了进来。她一下扑进云香的怀中,这份温暖似曾相识。
“你、你怎么会?”
韶华抬头笑着,天真美好,这是她见过最温暖的微笑。
“母后,谢谢你教会我说话、写字、念诗、弹琴,父王说还要学会下棋才行,这样我才能有机会打败他。”韶华的声音稚嫩又动听,这不会说话的孩子,怎么一下子能说的这么流利?
云香宠溺的抱住她,温柔道:“那我可是很严格的。”
韶华依偎在她怀中,这画面像极了一对母女重逢。
云香立在书房外许久,腰都有些酸了,可又不能自行离开。
一件披风搭在她的身上,仔细为她系好缎带,她缓缓抬起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瞳。
“更深露重,让你久等了。”
云香拘礼道:“多谢陛下关心,不知陛下召臣妾前来有何事要交代?”
楚暮疑惑挑眉,并未回答,而是牵着她的手走入偏殿之中。
两人第一次对立而坐,茶香四溢倒是有些意境。
“刘公公烹得一手好茶,你不妨尝尝。”
云香浅尝一下,便放下。
“怎么?不喜欢?”
“臣妾不习惯夜里喝茶,会睡不着觉。”
“哦?那可不行,那换一杯水吧?”萧王抬手,刘公公眼疾手快的就将杯子里的茶换成了水。
云香轻轻点了下头,以表示感谢。
“韶华近日进步很大,是你的功劳。”
“韶华天资聪慧一点就通,功劳可不敢冒领。”
楚暮很有深意的看了看云香,转身走向书桌,拿起一副字来。
“你的字很好。”
“陛下不妨有话直说,臣妾到萧国两年了,该明白的规矩都懂,不该听的事也都从不打听,若是有什么还做得不够,请您明示。”
“云香,叫你云香可好?”
云香并未回答。
楚暮缓缓坐下,他这一天都在听朝中大小事、批阅奏折,疲倦袭来是他尤为无奈之事,他害怕自己追不上时光的快步匆匆。
他闭上眼睛,片刻才开口道:“两年、也许应该更长才对,若朕因联姻的压力而同你接近,怕是你也会抗拒,若因你的美貌而靠近,怕是难以看得清楚。怕、会有感情,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感情,它会左右一个人的判断,而一国之君的偏差会影响一个国,你说呢?”
云香冷冷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这随波逐流或是迎难而上,都无对错之分。”
“所以,你是可以理解朕这些年对你的冷落?”
“自然是理解的,自小看着父亲总是为国事烦忧,才明白他不只是个父亲,还是一国之君,我嫁过来是为国分忧,自然不会奢求什么有情郎。”云香站起来,将茶杯放到桌上,转身走到门口,“陛下,不必因韶华而担忧,无论将来洛国与萧国关系如何,我既一嫁到这里来,就不会做萧国有害的事,韶华可做我女儿,可以做与我仅能遥遥相望的公主,我不会伤害她、利用她。”
“他们都说,你想借韶华来接近朕。”
云香本想拘礼后离开,却一只脚悬在半空中。
云香不禁冷笑起来,楚暮也睁开了眼睛,就这样看着她的侧颜。
“陛下大可不必多虑,这萧国宫殿冰冷,若是习惯了就能当好活死人,若是不习惯便也能做一株花草,何必去贪恋那浇花之人呢?”
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算不得不欢而散,却也没有达成共识。
韶华吃的正香,楚暮落座于旁,很是自然。倒是云香很不适应,不知所措的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韶华过来拉拉她的衣袖,“母后怎么如此拘谨,父王经常陪儿臣吃饭,今日倒是更好,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吃饭。”
一家三口,这词听起来温馨也很讽刺,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爱自己,孩子也不是自己生的,怎么就成了一家三口?
“韶华自会说话后,总是叽叽喳喳不停,有时还真觉得有些聒噪。”
韶华撅起小嘴,委屈道:“母后说喜欢听儿臣说话。”
楚暮看向云香,“你也坐吧,不必拘谨。”
自此以后,楚暮隔三差五就会来凌霄殿,只是坐在院中木椅上看书,偶尔会瞥一眼学习下棋的韶华。
与楚暮下棋是在一个很暖很暖的夜里,棋逢对手的愉悦让她忘记了这个男人与她的对立面。
楚暮很欣赏云香,就连下棋都能如此认真,不必想着如何让她,倒也觉得挺好。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