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瞬间明白面前这人的来意,并未露出慌张的神色,气定神闲的直视元啸的眼睛。
“若是在下唐突,请您原谅,毕竟时间紧迫才出此下策。”
刘义晃动手中的酒杯,却一滴都没有撒出去,他仰头喝下一杯。
“是张铭将军有什么事了吗?”
元啸又惊又喜,这看到一丝曙光的感觉真是够新鲜,原来做人会有这样多的复杂心情。
“您真的是张铭将军安插过来的人吗?”
刘义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又看看几笔的窗户,沉默良久。
“你不该说出刚才那些话,会害死人的。”
元啸捂住嘴,谨慎小心怕是也来不及。
“我太过急切才会如此,望您大人大量莫要跟我计较。”
刘义深深叹一口气,又喝了一杯酒,元啸生怕这么喝下去会不会又醉倒,又不敢阻止。
元啸急的抖腿好一会儿,刘义已经喝完一壶酒,这脸已然红了起来。
“我知道这样说很不合时宜,但毕竟关乎将军的名誉和令国这些奋勇杀敌的战士,他们又有什么错?连国家都不在乎他们,还能有谁来心疼?这一次次为国捐躯,总不能是白白浪费还得到骂名吧?”
张铭忆起当年之事悔恨不已,若不是他疏忽大意遭人陷害,也不会让跟着他的那一队人为保护他而死,那些跟着他多年奋勇杀敌的将士们死伤无数,最后竟落得一身罪名,还有锒铛入狱的,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石飞抗住身后骂名,独自留在军中,不为哪天还能出头,只为给张铭将军讨回公道,也为那些付出却没有回报的同僚。
刘义咣当倒在桌上,这下可是热闹了。
‘这也不是他的酒量,难不成他想装傻蒙混过去,不想再帮令国做事?’
“若真这样那也没办法,你跟我说的那些他的经历,着实也令人有些感慨,谁没有个惨痛的过去?”
‘可这样的话,你就白来了,什么也查不到。’
“你在跟谁说话?”刘义突然抬起头来。
元啸一愣,上次他喝醉不是连路都不会走,醉话也一句没说,睡得跟死猪一样,这回怎么回事?
“我自言自语,这么多年习惯如此,哪里能找个知心人敢说说心里话。”
“是啊,这么多年有谁会懂得呢?都说感同身受,可没落到自己头上哪里会真切感受到那种痛呢?”
元啸不禁叹气,听着刘义的话,怕是没有希望了。
刘义伸出手将密令牌拿过去,摸着上面的花纹,眼中有说不出的情感。
“你不会一下子找到我的,应该是觉得刘方也可能是刘堪,才会接近的吧?”
元啸一时说不出话来,被人当面揭穿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好像衣服被扯下来,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倒也还是不笨,不过就是太冲动,有些话一辈子都不能说,有些话一辈子都来不及说。”刘义默默放下密令牌。
元啸一脸懵的站在军营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又出现在此,这个给他带来阴影和噩梦的地方,看到军服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听到这些人说话,就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被三鬼拦住想要逃跑的元啸,他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实在是挪不开脚步走回去,他又不能让鬼都看不起吧?进退两难的感觉实在太差,以前做白无常的时候,哪里会有这样窘迫,往日风光不在,只能硬着头皮走近军营,不然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将来还怎么在阴间混?
“你就是方哥介绍来的?你看起来很弱啊?你拿得动刀吗?”
元啸笑笑,没有反驳,难不成还要辽国再冲锋陷阵几次?不就是找个人怎么这么麻烦?也不知道乌酒去哪里了,怎么都不出现,难不成找到新搭档了?那家伙早就对他不满,这回还不趁机换一个人?
营帐中忙着看沙盘没有空抬头的人应该就是刘康,到底该如何跟他开口呢?这里可是处处危险,就这么一个破帐子能阻挡别人偷听吗?况且刘义只是说把一个亲戚送过来参军,他为什么不再多说点,让刘康一下就能明白多好?这人间办事怎么这么复杂又拖拉。
“听说你有当兵的经历,在哪里当过兵啊?”
元啸仔细看过帐内没有其他人才敢走上前,快靠近之时被制止住,他只是想附耳说明,难道这事还能大声说?刘义再三提醒他要慎重,不然两人一起被砍头都是小事。
“那个,我觉得还是凑近点说比较好。”
刘康这才抬头,上下打量一番,又继续看向沙盘,挪动了几个旗子。
元啸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反正早晚都得死,做人以后发现这生死是最无法掌控的,活这么久一点快乐都没有,全是担心和忧虑,说不定很快就要一头白发了。
“我是令国人曾在石飞手下当兵。”
刘康的手停顿一下,清了清嗓子,道:“原来如此,是令国太弱,所以你都想投靠过来了?”
元啸最讨厌这种明知故问的人,他白了刘康一眼,径直走到桌前看到葡萄拿起来就吃,可是口渴许久了。
“你一会儿就去找张昭,让他给你安排一下,你也找个合适的差事做吧。”
元啸被一个拉着就走出去,他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我不是来当兵的,我是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