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藤:“现在?”
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过去路途也不近,骑马也要一个时辰。
姜暮点头,她一点也不困,这放在现代才七八点钟,太早了,回去也睡不着。
顾决在庄子里待了这么久,她还没去见过顾决呢。
雪藤倒是三两天会去看一眼,每次回来禀报都说顾决要么在种地,要么就在插花,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京城双绝之一,整个人要归隐田园似的。
姜暮想着要是再让他这么下去,估计都心如止水了。
她费这么大功夫救他,可不是为了让他归园田居的。
雪藤骑着马带姜暮一路颠簸到了庄子里。
姜暮下马的时候,感觉自己大腿都要坏掉了,想到还要骑马回去,姜暮的心情拔凉拔凉。
她后悔极了,不该作死大晚上骑马跑到这里来,下次出远门一定要坐马车。
“顾决会不会睡着了?”
雪藤说:“不会,我上次来的更晚,他还在院子里锄草。”
姜暮:“……”
两人走进顾决居住的院子,只见院子里挂着几盏灯,院子里没人,两人往里走了几步,才听见里面传来男子的声音。
“是谁?”
这声音清润如玉,如同山泉般清透悦耳。
没等到来人回答,顾决拿着蜡烛走了出来。
他身着单衣,看着十分清瘦,头发披散开来,却一点也不凌乱,他的缓步而来,举止文雅优美,淡淡看向姜暮和雪藤,眉眼微微一皱。
姜暮见了他,心里只能想到两个词,芝兰玉树,仙人之姿。
他穿着白衣,散发着忧郁而清冷的气息,让人过目难忘,
这样的男子,难怪会被封为京城双绝之一,也难怪这么多京城贵女对他心生爱慕。
顾决认得雪藤,却不认识姜暮。
但是他看到二人便明白姜暮才是救他之人,雪藤只是奉命行事。
于是他迟疑几瞬,便行了一个大礼,“顾决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即便是行礼道谢,他的姿态也是清傲不卑的。
姜暮笑道:“顾公子不必多礼。”
顾决缓缓起身,淡淡道:“不知二位深夜而来所为何事?需要顾决做些什么?”
姜暮想了想,是啊。
她需要顾决做什么呢。
她救下顾决,是因为他是嬛若的前夫,他死了,嬛若和慕容衍之间少了一个心病和芥蒂,所以姜暮才选择救他。
可是现在见了顾决,姜暮的想法改变了,这样出色的人,死了确实可惜。
具体要让他做什么,姜暮还没想好。
不过放他在这里种地也不是姜暮想要的,姜暮说:“早就听闻顾公子之才天下难得,死了未必可惜,所以才出手相救,至于要你做些什么,我还没想好,就先欠着吧。”
姜暮的话让顾决有些惊讶。
他看着姜暮的脸,不知为何觉得有点熟悉,好像曾经见过。
他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是姜暮今天出门易了容,顾决也认不出来,只是觉得她的眼睛曾经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他沉吟片刻,道:“姑娘是顾决的救命恩人,可否告知姓名,顾决会铭记于心。”
姜暮:“你就叫我寻欢吧。”
她随便说了个名字,反正都知道是假的,就当是个称呼。
顾决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多问,“寻欢姑娘。”
姜暮听着别扭,说:“好了,我今日只是过来看看你在这里住的怎么样,还习惯吗?”
顾决垂眸道:“这里很好。”
姜暮说:“你可有想见的人?”
顾决看向姜暮,陷入沉思,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姜暮:“虽然你父母都去了,但是你那位结发妻子不是还活着吗?你想不想见见她?”
顾决的眼神深邃幽暗,冷淡道:“顾决早已休妻。”
姜暮:“我听说,她在你被关入大牢之后就被诚王接去了王府,前些日子,已经被诚王纳为侧妃,你可知道这事?”
顾决的神色变得更加冷漠,“不知道。”
姜暮盯着他,要是真不知道,还能做到这么冷静?
还是说他是装的?
不管是谁,听到自己的妻子在自己遇难之后改嫁,也不会这么冷静吧。
这人应该不像他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姜暮说:“好吧,看来你确实不想见她,那便算了。”
顾决垂着头,他的表情阴沉,手指发白,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姜暮发现他的异样,心念一动,说:“你想不想回京城?”
顾决抬头,问:“怎么回?”
姜暮笑了,“看来你还是想回去的嘛。”
顾决皱眉,没说话。
姜暮慢慢走近他。
顾决一动不动,姜暮走到他面前,和他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两指。
“我救了你,你的命是我的,现在我再帮你回到京城不被发现,你就帮我做事,怎么样?”
姜暮抬头直视他。
两人的目光交汇,姜暮在顾决眼里看到了自己,姜暮的眼神坚定,嘴角含着笑意,而顾决却有些迷茫。
姜暮也不急,静静等着他回答。
许久过后,顾决终于开口。
“我答应你。”
……
两日后,神神秘秘装修了半个月,总有武林中人进出的寻欢居终于开业了。
京城里有许多关于寻欢居的传言,有的说寻欢居的老板是缥缈宫的宫主,世上人人都知道,缥缈宫富可敌国,缥缈宫的宫主年纪轻轻就继承了缥缈宫,武功高强,却是个经商奇才,各行各业都有他的铺子,京城里他的眼线无数。
还有人传言,缥缈宫其实是为朝廷办事的,这寻欢居的幕后老板其实是宫中权贵。
总之,寻欢居刚开业,关于它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我听说醉烟楼的胭脂姑娘,云香楼的苏芝芝,含香楼的夏小楼全都被寻欢居给抢走了。”
“真的吗?京城四大花魁,被抢走了三个,那还得了。”
“难怪我前几日去云香楼,那儿的老鸨说的,苏芝芝被赎身了,我又去了含香楼,那夏小楼也被赎身了。”
“那就不是被抢走的,是被赎走的,这三大花魁的赎身银子可不便宜,三位加一起,都得上万两银子吧?这手笔,要不是缥缈宫做的,谁还能这么大方。”
“我猜也是……可是这缥缈宫的宫主一直在南方,京城里谁也没见过。”
“我今天看到一个穿着白衣带帷幕的男子进了寻欢居,他前后簇拥着几位侍女,远远看着气质脱俗,宛若仙人,那绝对就是缥缈宫宫主。”
……
几人的谈话被坐在不远处的李造极听到了。
他身边的侍卫沉声说:“公子,我让人去查查这寻欢居。”
李造极笑了笑,玩味地说:“不用了,今日寻欢居不是开业吗,我们去瞧瞧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