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听着这几句几不可闻的话,心里很是疑惑。
他这几句话带着愧疚,是因为当初无媒无聘就与刘雪绛共赴巫山,还是因为刘雪绛与他人怀孕生子他无所作为所致?
秦柳看了看隔着距离坐在雪地里的朱岳,觉得他的英俊侧影看起来有些萧索,还是没有追问下去。
她换了个话题:“朱大人年纪不小了,上次听闻有侯府小姐找上了门,如今可是定了婚期?到时候我若还活着,定要送上一份厚礼。”
朱岳嗤笑,扭头看她,眼神却带着几分凄凉:“刘姑娘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姑娘他日与意中人大婚,朱某必然奉上厚礼。”
秦柳没有答话,把手里快凉了的粥低头喝完了。
是啊,自己和巴尔斯若能平安回到多伦,必然会成亲。
刘雪绛和朱岳的过往都是从前了。
帐篷都已经搭好,众人纷纷回帐篷就寝。
第二天一大早,秦柳等人起来吃了一顿热饭就上路了,朱岳没再说什么,只是目送他们远去。
秦柳走得硬气,内心却在狂叫:“快说帮我去救巴尔斯,快说帮我去救巴尔斯!”
然而,她都走出一百多里地了,也没见有人再追上来,跟她提什么条件,愿帮她去救巴尔斯。
秦柳勒住马,命令大家就地休整,自己无可奈何地看看天空。
天空瓦蓝瓦蓝的,只有三只雏鹰在盘旋,连朵云彩都没有。
秦柳郁闷地低下头。
朱岳说得对,她对右翼的了解仅限于巴尔斯对她的讲述,去了几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可朱岳的条件她无法答应。
她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孩子去救自己的未婚夫。
倘若万一,她和巴尔斯平安回到多伦,回头再把大郎和李老汉接到多伦,他们就是幸福的一家子。
倘若她和巴尔斯回不去,想来朱岳也不会任由二郎漂泊无依。
大郎和李老汉有绛雪斋的那一成股份撑着,有马家人的偶尔帮衬,应该也能平安度日。
一阵凌冽的罡风盘旋,吹起地上的散雪飞旋,犹如雪之精灵在翩翩起舞。
秦柳摘下别在马上的酒囊猛灌一口酒,呛得眼泪直流。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穿越过来一直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难得有如此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经历。
上次这样,她是怀揣菜刀和银两,只能求助于马家人,单枪匹马地去闯千户张大人设下的陷阱。
今时今日,她有十名护卫随行,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打动右翼那帮连达延汗都不服的蒙古领主。
可是,她能不去吗?
巴尔斯每次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能力虽有限,却一直不离不弃,宁愿抛弃他的草原王子身份也要与她一起生活。
巴尔斯虽是王子,却打小远离父母,又不是寄予厚望的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