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您好,我是怀来卫沙堡子镇李家人氏。我店里的伙计赵三儿带着我家孩子返乡寻亲,多日未归,民妇特地过来找寻。”
开门的是个须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爷子,他听了秦柳的话,非常意外:“如今文安县匪乱极重,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大老远地过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秦柳往门里看了看,没敢贸然进去。
<div class="contentadv"> 她一个妇道人家,在不知底细的人家面前,确实不敢贸然进人家家门。
“娘,娘,是我娘!”门里头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和孩子兴奋的大叫声。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猛冲出来,紧紧抱着秦柳的腰。
秦柳低头仔细打量小男孩的脸,已经被泪水打湿的小脸上又是哭又是笑,可熟悉的脸庞就是自家大郎。
秦柳气红了眼眶:“你个傻孩子,怎么跑这么远?!把娘都担心死了!”
门里又走出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高瘦高瘦的,满脸惭色地对秦柳作揖:“掌柜的,实在对不住,是三儿的错。三儿不该一时冲动,把大郎带过来。”
秦柳抹了抹眼泪:“你这个赵三儿,我好吃好喝地收留你,你居然拐走我家孩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赵三儿矢口否认,可道歉的诚意却不减:“掌柜的误会了,三儿绝不是想拐走大郎,实在是事出有因……”
大郎怯生生地说:“娘,这事不怪赵三哥哥,是我太想娘亲,就想跟着赵三哥哥出来走走看看,没准哪一天在路上能碰到娘亲呢……”
大郎的一通话说得秦柳心里又酸又涩,把李大郎紧紧搂住。
这时,屋里走出一个身着棉布直缀的魁梧汉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对秦柳说道:“这位就是收留我幼弟的恩人?恩人在上,请受赵某一拜!”
大郎眼睛亮晶晶地大声说道:“娘,这位赵先生可厉害了,文武双全,曾经在顺天府府学进学呢!这些天,我们可没少跟着赵先生读书!”
秦柳目光闪烁着警惕,终究放下心来。
赵先生身后,跟着走来一对母女,母亲花信年纪,女儿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目光和蔼又期待地看着秦柳。
这位母亲笑道:“这是三儿的那位恩人吧?快进来说话。最近镇子上不太平,站在门口容易被人瞧见。”
秦柳终于跟着众人进了屋。
一番寒暄过后,秦柳终于彻底放下戒心。
这位赵先生姓赵名鐩,当年先在文安县学上学,深受县令器重,后被推荐去顺天府求学。结果因为不满刘瑾专权,大放厥词,又被府学开除了学籍。如今在家以教授镇上孩子读书为生。
赵三儿是赵鐩的三弟,十多年前,六岁的赵三儿跟随父母去县里走亲戚看烟花,结果被人贩子拐卖。赵三儿机灵,在拐卖途中悄悄逃了出来。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家。这些年一直在外流浪,饥一顿饱一顿。后来得遇秦柳收留,才在绛雪斋当伙计,赚到足够的盘缠,也学了一些知识,有能力回家寻亲了。
李大郎对赵三儿一直信赖有加,便缠着赵三儿带他去霸州看一看,赵三儿没耐住大郎的软磨硬泡,还是带上了他。
赵三儿本意是回家看看阔别多年的父母双亲和兄弟姐妹,再回去绛雪斋继续当他的伙计。
谁料到,回家后母亲因为走失多年的儿子回家,惊喜交加,突然撒手人寰。
治丧忙了几天,文安县的响马盗却造反了,道路不通,音讯全无,他带着大郎回怀来的日子变得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