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村人尚不知雍怀王回来,次日天不亮就有人在地里巡视庄稼,开始一天的劳作。
家家户户的屋顶上,炊烟升起,稚童哭叫,鸡鸣狗吠间,开始了新的一天。
长门庄里的人,却是一个个噤声低语,走路都小心翼翼。
大王昨夜回来得晚,尚未起身,无人敢去打扰。
元尚乙是吃罢早食过来的。
小皇帝的起居和在宫中一样,很早就起身,半眯着眼让人侍候洗漱,然后读书,用饭。
除了生病那阵,每日如此。
这些日子冯蕴总去矿山,很是忙碌,元尚乙有两三日没见着她了,昨夜特地加倍写了功课交给先生,今日得以在早食后来找她。
庄子里守卫森严,和平常似乎有些不一样。
元尚乙问阿楼。
“娘子可起身了?”
小满挂着个黑眼圈出来,打个哈欠看到皇帝,抢在阿楼之前,笑盈盈地答话。
“陛下,娘子还得再睡一会,要不仆女带你去赏莲花,或是看石槽里的乌龟?”
元尚乙有些失望,摇摇头。
“我只得半个时辰,就要回去读书了。”
小满哦一声。
大王昨夜是和左仲两个人快马回来的,没有带别人,小满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可不可以说出去,迟疑一下,哄着元尚乙。
“那陛下在书房小坐片刻,仆女这就去知会娘子……”
“不用。”元尚乙可不想因为自己打扰娘子的睡眠,他道:“我去书房看书,等娘子醒来,再同她说话。”
小满常日跟着冯蕴,跟元尚乙也熟悉,很是喜欢这个懂事得体的小皇帝,听罢嗯一声,将他引入书房,拿来果点,奉上饮子,便去看冯蕴。
大王回来了,她没胆去叫。
在外间张望一下,压着嗓子问值夜的环儿。
“娘子醒了吗?”
环儿摇摇头,脸蛋红扑扑的。
“昨夜要了两次水,睡得晚,想是要到晌午了……”
小满心下一动。
“左侍卫何时离开的?”
环儿道:“大王和娘子睡下后。”
真是尽职尽责,生怕大王有事叫他。
小满脑子里清晰的出现左仲月光下那张严肃板正的脸。其实,他不是那种十分俊秀的男子,但浓眉大眼,五官端正,高大挺拔,每次看到他,小满就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小满姐姐。”环儿问:“要叫娘子吗?”
小满回神,“不不不,再等片刻吧。”
她不舍得小皇帝久等,又不敢触裴獗的霉头,左右都是为难……
“小满,什么事?”
冯蕴隐隐约约听到小满的声音,仰头问一句,刚想起身,又倒了下去。
身子那叫一个酸痛啊,腰都感觉要折掉了。
小满在外间道:“陛下过来了,找娘子顽耍。仆女让他在书房里看书,等娘子起身……”
“唔,这就来。”
冯蕴说着偏头,看向身侧静卧的裴獗。
辣手摧花的狠人,还沉沉地睡着。
裴獗平常起身是很早的,两辈子加在一起,她也很少在早上睁眼看到裴獗的睡颜。
大抵是赶路太累了,他今日睡得极沉,也没有像平常那样规矩板正,一只胳膊侧过来,揽在她的腰间,脸上满是疲态,下颌上青幽幽的胡茬,好多天没修理过似的……
在外面风餐露宿,只怕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囫囵觉,而冯蕴生活里很是讲究,榻上的物品一应精致华美,柔软舒适,男人躺上去,只怕没个大半天醒不了……
冯蕴轻轻拉住他胳膊,想将他挪开。
不料男人很是警觉,她刚一动,他胳膊便收了过去,连同腿一并横过来,将她紧紧困在怀里。
冯蕴正要出声,裴獗低头便吻过来,呼吸急促,不知餍足,浑然不像昨夜才疯狂释放过的人。
“裴狗!”冯蕴咬牙。
身子酸涩得她口不择言,掐住男人的后颈子便用力扯他。
“你是要折磨死我啊。”
她语带埋怨,听在男人耳里,却是娇嗔。
怀里是柔软馥郁的娇妻,日思夜想了几个月,失而复得,裴獗口干舌燥,腹下那团火,激得他焦渴难耐。
“给你解药。”
冯蕴想到昨儿夜里的事,脸颊便是一热。
第一次结束,她其实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本就在矿山累了一天,身体疲乏,哪里经得住这般激烈?
可裴獗日夜不停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一次岂能满足得了?尝到甜头,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紧紧掐住她手腕,定定地看着她,生生灌了不少解药,差点弄到她窒息……
身体的反应比她的想法来得更快,听到这话,冯蕴几乎下意识地颤了一下,想往外躲。
裴獗疑似低笑一声,盯住她。
“我是说,给你上药……”
冯蕴看着男人眼里的戏谑,发现裴狗变得更加可恶了。
他问:“珠媚玉户还有吗?可要让濮阳九再制一些。”
冯蕴问:“你不是要回西京吗?”
这意思是反正你是要走的,也用不了两次,不用那么麻烦。
裴獗淡淡看她一眼。
“我要走,你好似很高兴?”
冯蕴憋住笑,“没有。”
裴獗道:“你随我同去。”
“啊?”冯蕴错愕一下,下意识地拒绝,“刺史君可有告诉大王蝗灾一事?我走后,要是蝗虫来了,庄稼可怎么办?”
裴獗沉着脸,一字一字问:
“怎么?你是会吃蝗虫啊?”
冯蕴笑了起来。
“大王诙谐,好生逗趣。”
裴獗垂眸,审视着她。
大婚前她便说过,不入后宅,不育子嗣。
西京的雍怀王府是天寿帝新赐下的,如今除了裴冲住在那里,便是跟敖政和离后,带着阿左和阿右一直在娘家“小住”的裴媛。
她不肯去。
笑盈盈说了很多,温声软语,全都是理由。
裴獗却知,她仅仅只是不想做他府上的女主人。
“嗯。随你便。”
他素来不苟言笑,冯蕴听不出喜怒,心弦一松,撑着身子便要起身,不料裴獗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轻轻拨一下她垂下的乱发,手指顺着锁骨往下滑,一把勒住她,顷刻便俯压过来。
冯蕴心里一紧,“不来了。”
裴獗不说话,轻而易举地制住她,沉默着剥她的衣裳。
冯蕴低低地呻吟,嗓音破碎。
“陛下在等我……”
“让他等。”裴獗说得轻描淡写。
很显然,小皇帝在他眼里并没有任何的分量。
权臣和帝王之间,权力失衡,地位便会发生倾斜。
冯蕴睨着裴獗冷峻的眉眼,想到元尚乙乖巧温驯的模样,心下突然沉甸甸的……
“想什么?”裴獗问。
冯蕴迎上他的眼睛,摇头轻笑。
“没事。”
<div class="contentadv"> “我晚些时候走。”裴獗低头,看着那一身冷白的肌肤上透出的浅红,眼里的冷光重新炙烈,“让我再弄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