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也不惯着他,直接让人拎了个方便用的木桶进去,再把房门从外面上锁,由着他在里头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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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纵狠狠咽一下唾沫,重重哼声。
冯蕴的笑容里,却有隐忧。
濮阳纵吓得踉跄一下,踢到门槛,差点摔倒。
从此,没有好日子过了……
他老老实实地跟在元尚乙和冯蕴的后头,出了庄子。
她轻拂广袖,正准备往养心斋走,元尚乙就在董柏的带领下,小跑着朝侧院奔了过来。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没有人理会他。
濮阳纵本来已经迈入门坎的那只脚,慢慢的,退了回来。
最后一句,她稍稍加重语气。
“松手!再不松手,信不信我回头就弄死你们……”
说罢,濮阳纵打个呵欠,用力推开面前的部曲,大喇喇地示威。
从花溪的小桥上经过时,她发现花溪的水已经彻底干涸,溪床露出被冲刷干净的石头,泛着苍白的颜色。
当然,在长公主府里舒舒服服的日子习惯了,哪里受得住庄子里的闲气?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丹阳郡王,自己更衣自己洗漱,单是普通人的生活,就已经要了他半条命。
冯蕴淡淡笑着,“我去请陛下。”
冯蕴没有再理会他,牵着元尚乙的小手慢慢往村学走。
“王妃故意整我是不是?”
“发狠是吧?发狠谁不会啊?”濮阳纵舔了舔嘴唇,双眼死死盯住她,用力指着她的脸,“你给我等着。”
濮阳纵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在他看来部曲就是下人,下人揪主子,揪客人,简直是反了天了。
“陛下。”他接过话,笑道:“臣奉母亲之命,来花溪村讲学。”
小皇帝也是皇帝。
前两日杨什长来说,村民们现在都去长河湾洗衣和挑水灌溉,但是的水位也在急剧下降,
原本只是母亲之命,现在,怎么想都是领旨讲学的意思了?
门锁已经打开了,但濮阳纵没有睡醒,又满肚子的火气,翻个身,压根不理会。
濮阳纵边吼边骂,闹得两个部曲头皮发麻,到底还是把他从塌上衣裳不整地揪下来,按头穿好衣裳,拖到冯蕴面前。
声音未落,阿楼就喜滋滋过来了。
孩子很兴奋。
他低头说完,抬头一看,元尚乙已经拉住了冯蕴的手,欢喜地仰头道:
“娘子,我们走吧。”
其实阿楼真没亏待这位,选的是眼下最好的房间,就这样他还不乐意,冯蕴准备晚上就给他换一换。
冯蕴二话不说,起身便朝侧院的厢房走过去。
她身侧跟着葛义和另外一个部曲。
冯蕴微微勾唇,“郡王既然到我庄子里来做客,那就须得守我庄子里的规矩。这里没有人可以例外。”
濮阳纵眉梢挑高,压着嗓子。
冯蕴:“不肯去,那郡王请回吧。我的庄子不养闲人,要吃饭,就得干活。”
闹腾到半夜,整个庄子的人都不得安宁。
“回屋睡大觉去……”
他跟刘伍长往上游看过,好多地方都开始露出河床。
君无戏言啊。
“我今日早早就起身写功课了。”
两个部曲推门进去,片刻,屋子里传来杀猪似的喊声。
濮阳纵抬手遮了遮眼,突然有点想流泪。
床太硬,有蚊子,没人侍候,饭菜不好,总之,没一点合他心意的地方。
“旁人不知道,王妃心里最清楚了。那天在小界丘,我根本就没有调戏过你,我甚至还试图劝说元铿……我这种好人,王妃却记恨我,在我妹妹面前上眼药,又说动我母亲,把我丢到你这破庄子里来,受你的气……”
“去,叫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
小皇帝看到雍怀王妃,怎么跟看到亲娘似的?
濮阳纵整理一下衣冠,赶紧上前行礼。
花溪村人依靠花溪,而花溪倚靠长河,这是一条生存的链条,花溪水干了,长河也好不了。
今年是大旱三年的第一年。
灾害远没有结束,她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