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指了指面前的木案。
<div class="contentadv"> “只是美食当前,我的体会说来不雅,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
濮阳漪看不得他吊儿郎当的模样。
那只会让温行溯对他们家人的观感更差。
“哥哥。”她轻咳,“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濮阳纵扬眉,终于放下了筷子。
“非得让我说体会,那我就不客气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蚊子咬,老鼠叫,上个茅房如放炮,村舍凄寒,谁住谁知道……”
还挺顺嘴?
冯蕴都听乐了。
村学条件有限,普通人兴许觉得可以遮风避雨就行,容易得到满足,但丹阳郡王是什么人?
在村学里的每一天,想必都如同坐牢。
“看来花溪村学的设施,须得再改进。多谢郡王提点……”
她煞有介事地朝濮阳纵行了一礼。
濮阳漪羞得满脸通红,“蕴娘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花溪村学我去看过,宽敞明亮,冬不冷夏不热,哪里像他说的那般不堪……”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濮阳纵受了这么久的闲气,哪里容得她抵赖,“要让你去,保管不到三日,就要哭爹喊娘地回去找阿母告状……”
濮阳漪那张脸啊,火辣辣的,像被人放在火上烤。
兄长如此,让她怎么在温将军面前抬头?
“诸位慢用。”温行溯突然起身,朝他们行了一礼,“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不等濮阳家兄妹回应,又望向冯蕴。
“腰腰,我回营了。”
冯蕴眼看一眼濮阳漪红得滴血般的脸,当即站了起来。
“我送送你。”
“不用。你陪县君和郡王用饭。”
温行溯再次朝他们点头示意,然后慢慢退席,走出门去。
冯蕴跟上,对濮阳漪道:“我去去就来。二位慢用。”
他们兄妹二人一前一后的出去了,留下濮阳漪兄妹两个大眼瞪小眼。
濮阳漪气得脸色发青。
“你故意的?”
濮阳纵抬抬下巴,“是又如何?”
其实并非完全故意,东西好吃,他是真的忍不住想吃。
不过濮阳漪问起来,他非得这么说,以报她的一箭之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那个温将军,有事没事往花溪跑,还非得说服阿母在这里修房造屋……濮阳漪,你知不知羞啊,倒贴男人有意思?”
兄妹俩从小吵到大,嘴上从来是不肯相饶的。
但是,以前濮阳纵说得再难听,濮阳漪除了跟他吵架,便是跳起来揍他,兄妹俩追得满院子跑……
她从来没有哭过。
从来没有。
所以,当濮阳纵看着从她眼里唰唰流下的泪水,当即慌了神……
“我,我说什么了?你哭什么哭?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哎,我说得也没什么不对,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对你没有兴趣。你赶紧收收心吧,人家是北雍军副将,面如冠玉,才能卓绝。你也不看看自己,嫁过一次人,放火烧过前夫家的宅子,除了吃喝玩乐,样样不成,哪一点配得上人家……”
“濮阳纵!”
这是濮阳漪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
以前再吵再闹,她也没有这般。
“你滚!”她指着门,“你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濮阳纵看不得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但输人不输阵,这位丹阳郡王,还没有学会要如何在妹妹面前示弱。
“凭什么我出去?要走你走,我还没吃饱呢……”
“好。我走。”濮阳漪方才气急攻心,这一反应过来,当然不会喧宾夺主,撑着矮案便站起来,风一般往外冲。
恰好撞在送温行溯回来的冯蕴身上。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濮阳漪流泪,愣了一下,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低头去看。
“怎么了这是?”
“没事。”濮阳漪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不停地吸鼻子。
“你哥欺负你了?”冯蕴问。
“没有。”濮阳漪摇了摇头。
虽然濮阳纵那些话说得难听,可她知道,她的眼泪并不是因为濮阳纵说得不对,而是他说了老实话,伤到了自尊心。
“今日多谢蕴娘招待,我便不久留了,明日你得闲,再陪我去庄子就行。”
濮阳漪朝她福了福身,似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从怀里掏出钱袋,一股脑塞到冯蕴的手上。
“我哥的伙食费。要是方便,你让人给他弄点好吃的,解解馋。他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图一张嘴爽快,就爱吃好的……”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濮阳纵站在里面,恰好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呆怔着,半晌才喃喃问:
“我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冯蕴冷冷瞥一眼他,扭头走了。
濮阳纵一个人站在那里,吃也不是,不吃又舍不得。不走不是,走也舍不得……
正尴尬,庭院里过来一个小厮,上前行礼。
“丹阳郡王,有人找。”
濮阳纵一怔。
自从被母亲放逐到花溪村讲学,昔日的狐朋狗友都断了往来,谁会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