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以前。我人小,不省事,堂兄总是顺着我,帮着我,我便以为那是喜欢了,其实那浑然不同……”
她眼里的光芒,更炽烈了些。
“得遇敖七,我才知道,真正的爱慕一个郎君,是怎样的,怎么的……哦,心花怒放,万里晴空。”
<div class="contentadv"> 冯蕴:……
这词用得,还不错。
阿米尔朝冯蕴眨了眨眼。
“要是敖七哪一天,也像我这般就好了。”
冯蕴蹙眉,一时间让这姑娘搞得不知如何言语。
阿米尔却自己找到了自洽。
“我等他长大。等他明白,爱慕舅母的爱,和爱慕妻子的爱,不是同一种爱。”
冯蕴唇角勾了勾。
“你把我整不会了。”
阿米尔哈哈大笑。
“阿舅来时,我要同舅母一道去接。”
-
十月,裴獗从西京抵达安渡。
冯蕴和贺洽,以及信州一众官吏前往安渡,出迎三里。
“怎么还不来?”
“唉,怎么还不来呢?”
小满站在冯蕴的身侧,抻长脖子不时往前张望,整个人又激动、又紧张,眼圈都红透了。
西京一别。
她和左仲这么久没见了。
新婚分离,可以想见她的思念。
冯蕴瞥她一眼,脸色平静,面带微笑,可自己知道,心下一池春水,早已被吹皱一片……
她也许久没见裴獗了。
一开始,以为很快就能再会,没想到就此被杂事拖住行程,竟是再也没去西京。
裴獗也是一样。
对外有战事,对内有朝事,他日理万机,根本不得机会来安渡跟她团聚。
半年时间,他的面容在心里,好似都淡了些……
每每在恍惚间想起这个男人的时候,率先跳入脑海的,也是他的气息、体温、紧实的怀抱,还有他低唤“蕴娘”的声音……
“雍怀王到——”
一声唱响。
冯蕴回过神,抬头看去。
裴獗带着数十侍从,风尘仆仆,如同浪潮滚滚,由远及近,疾驰而来。
十月的风,已有寒意,士兵们的面容,在冷风里掠过,十分模糊,但披甲持锐,军容整齐的样子,极为震憾。
众人当即敛目,整理衣冠,齐齐拜下。
“恭迎雍怀王!”
“驭——”
尘土飞扬而起,裴獗勒住马绳,高踞马上,视线扫过人群,定格在冯蕴的身上。
“免礼。”
冯蕴抬头,与他目光交会。
她微微一笑。
裴獗嘴唇牵动一下,执着缰绳缓缓朝她走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朝他们看来。
高大威武的雍怀王,矜娇绝艳的雍怀王妃,他们看上去那样耀眼,连天际的霞光都被比了下去……
冯蕴嘴角扬起的笑容。
“大王。”
裴獗低下头来,端详着她。
众人屏紧了呼吸,冯蕴也一动不动,心莫名绷紧,连呼吸都感觉吃紧了。
只见他微微扬唇,“回去再说。”
他声音淡淡的,和煦的,沙哑至极。
众人下意识地松口气。
贺洽道:“回城。”
人群从中分开。
裴獗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然后,人群潮水一般跟在他身后,慢慢往前,涌入大开的安渡城门。
冯蕴坐在来时的马车上。
掀开一角车帘,她可以清楚地看见前方被人群簇拥的男人……
此刻的裴獗,身上有一种浓烈到无法掩饰的气场,一个背影,便压住了所有人的光芒。
冯蕴看着这样的他,想着上辈子的他。
那时候的裴獗,也威风八面,可还是有很多不同。
大概是权力为男人带来的改变,大将军和大将军王的不同,权臣和摄政权臣的不同……
以前,裴獗是杀人的刀,沙场喋血,只为忠义。
现在,同样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大将军王,更像苍穹上的烈日,耀眼夺目,笼罩着大晋王朝,所有人都得以他的意志为意志……
他的一言一行,决定着这个国家的命运和万民的荣辱。
他不是皇帝。
但他离皇帝只有一张椅子的距离……
阔别数月再见,他身上这种逼人的压迫感,更强烈了。
就连贺洽和信州官员这次出城相迎,都跟以往不同,他们小心翼翼,态度也更为微妙……
冯蕴甚至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破茧而出,只等裴獗率兵攻入邺城,一切便会尘埃落定……
“娘子。”小满拉了拉冯蕴,戏谑地笑,“为何一直盯着大王不转眼?可要累坏眼睛了吧?”
冯蕴瞥她一眼,似笑非笑。
“看左侍卫不转眼的人,是谁啊?”
小满羞笑,“不理你了。”
冯蕴笑容淡淡,平静地倚壁而坐,眼帘慢慢垂下。
她喜欢小满的性子。
不胡思乱想,知足、感恩,不跟别人过不去,也不跟自己过不去,很容易幸福。
不像她……
世间纷扰难自静
心里无端便生出一些莫名的滋味……
这一世,她变了。
裴獗也变了。
最终结局会是如何?
她不知道。
裴獗:我娘子变了。
淳于焰:是病了,病得不轻……跟个傻子一样。
冯蕴: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