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党一派则是认为,冯蕴无儿无女,雍怀王早晚是要另娶立家的,虽然长门只得冯蕴一个,对外除了经商,行事也不太张扬,但整个花溪在她治下,已成大晋首屈一指的富饶之地。
<div class="contentadv"> 更可怕的是,花溪人只认长门,不认朝廷,界丘山神秘莫测,有人传说,里面雕楼地堡无数,藏有至少十万军队,冯蕴的长门,俨然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小朝廷……
不仅如此,长门的商贸版图涉及百业民生,如雨后春笋一般,无孔不入,几年下来,已潜移默化地掌控了经济命脉,在方方面面影响百姓生活,她的影响力,已经大到足够左右朝堂政令。
何况,冯蕴姓冯,来自齐国,背后还有一个许州冯氏,乃至南齐……
新旧两党几年内斗下来,各有胜负,裴獗在二者中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并不会捧一踩一。
他不是帝王,却将帝王心术运用得宜。
第一次为长门的存在引发大规模争议的时候,是新党占了上风。
不仅没有动冯蕴,还旨令嘉奖,受了赏。
可旧党并不甘愿败于新党,碍于裴獗的面子,不敢明说什么,可私心里,无一不是盼着裴獗和冯蕴分道扬镳,从而啃下长门。
其实,冯蕴从发展长门那一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她和裴獗的夫妻关系,在他们看来,谁也不会拘束,情感甚笃,正是舒服得宜。
但外人看来,他们的感情也很是微妙的……
这微妙,就给了很多人遐想的空间……
比如此刻的淳于世子也是如此。
既盼,又想,还要……
“冯十二,这琅嬛阁里史书云集,就没有一本告诉你,朝廷为江山稳固、政权统一,断不会容其他异势坐大?”
书阁里有一瞬的安静。
冯蕴:“多谢世子提醒。”
淳于焰道:“你猜云川几十年来,是如何睡卧巨狮旁,偏隅一方,还活得风生水起的?”
冯蕴瞥他一眼,目光不无戏谑。
“左右逢源,用得着说得那么高深?”
淳于焰笑了一下,“左右逢源也是要势力的。晋齐两国都不愿得罪云川,是因云川有钱,有兵、有人,还保持着中立。一旦哪个国家按捺不住,想动云川,那云川就会迅速地联合另外一边,那兴兵者,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冯蕴认可这一点,“三足才能鼎立。”
顿了顿,她微微一笑。
“可若是先啃噬对方,再回头来收拾云川呢?”
淳于焰的目光里含了几分笑。
“云川不会让他们如愿的。谁弱就帮谁,直到二者势均力敌为止。”
冯蕴想到了并州之战,裴獗被围,淳于焰送去的粮草……
又想到了信义对峙,淳于焰给南齐送去的物资。
这云川世子啊,真是一头狡滑的狐狸。
淳于焰看她沉默,目光殷切了几分。
“冯十二,如果你之所求不是打江山做皇帝,你眼下拥有的,已到极致,何不脱离这个吃人的漩涡,找一个舒适的所在,不惹闲祸,笑看人间。”
这天底下最舒适自在的,当然是云川了。
“世子想劝我把产业迁往云川?为云川的国力锦上添花?”
淳于焰笑了笑。
他看中的当然不全是长门的产业和财富……
是冯蕴这个人。
他想要。
想了很多年了……
情绪流淌在眼神里,他的眼睛炽烈得令人不敢正视。
多看一眼,就要被他烫化似的。
冯蕴叹了一口气。
“世子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淳于焰:“什么?”
冯蕴缓缓后仰,坐直了身子,眼神如同刀子一般盯着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云川能做的,长门或许也能。”
淳于焰呼吸顿时一滞。
冯蕴的话,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云川再怎么是一个番属国,那也是国。
长门是什么?
她不知冯蕴哪里来的底气,夸下这等海口。沉吟好半晌,终于问出无数人心底的疑惑。
“冯十二,界丘山,到底有多少兵马?你长门,又到底囤了多少粮草?”
冯蕴微微一笑,不答。
有些事,说得再深,就没有意思了。
淳于焰目光沉了下来,“我又伤心了。”
冯蕴看他语气松缓,也柔和了面部的表情,似笑非笑,“伤心什么?”
淳于焰盯住她,轻轻道:“冯十二,总是不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