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已经吃了两碗豆腐,傅真还没有来。
他说,反正我的就是你的,你帮我存着,我更放心。
初夏的风越来越宜人,头顶月光还很明亮。
他张了张双唇,却又不知为何,把它合上了。
原来她在听笛子。
店家夫妻茶水也已经烧了三轮。
梁宁并不吝啬钱财,两个哥哥给零花钱的时候,也总是会给徐胤一份。
晚风将他的袍袖高高地扬起,地上的落影便也如烟一般游来荡去。
“太平……”
这是塞北的曲子,京城里极少有人吹奏。
裴瞻站起来,让郭颂在这里守着,而后起身踏上了前往宁府的那条胡同。
刚刚走进来,他就看到了傅真。
穿着宝蓝色袍服的男子坐在车头,正吹奏着那首塞外曲。
傅真抬头望望天上的月,调转脚步,朝着笛声来处走去。
她的左手臂里,苏幸儿给她带的匕首,依旧在。
傅真脚步渐沉,停了下来。
梁宁问他怎么学会的?
他说找了进出关的商队。商队里有塞外的歌姬,他出了二两银子,请人教会的。
日间在寺中湖畔才尴尬过一回,这一趟却是非去不可的。
裴瞻早早坐在了豆腐铺子里。
宁夫人却敲起了他脑门儿。
“吵到你了?”
他这样的语声,不像是高高在上的侍郎,倒像是她的熟人。
那是谁在这个时候,吹了这样的一首曲子?
裴瞻还没有来得及琢磨出来,傅真就已经转身了。
他说不会。
梁宁捡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读过几年书,能写一笔极好的字,也会抚琴,军师老头儿挂在墙上的笛子,他拿在手上就能吹。
他左膝屈起,拿着笛子的左手顺势搭在膝上,一双乌幽的眼眸染上了月光的颜色。
湖湘之地的乐曲,他能一首接一首的吹奏出来。
后来梁宁生日,军师问她想要什么礼物?梁宁问他讨了那支笛子,转手就送给了徐胤。
胡同的另一端,宁府的另一侧,有棵古老的香樟树,树下此刻停着一驾乌蓬大马车。
傅真双手交握在小腹前,这模样看上去,会比白日里多出几分矜持,但袖子覆盖之下的双手,却是攥进了皮肉里的。
徐胤看着手上的笛子:“我要说是的话,你又会怎么样呢?”
一曲终了。
<div class="contentadv"> 他扭过头来,目光在傅真脸上停了一停,身子也慢慢地转了过来。
他喊了她一句,她竟然没有听到!
倒是有笛声忽然传进了他的耳里。
“你来了。”
她问他会不会吹塞外曲?
“徐侍郎是有妇之夫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就成了登徒子。你往日攒下的那些口碑,岂不反倒使你成了沽名钓誉之徒?
“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傻。”
徐胤扬唇笑了笑:“这么有见识。可真不像个商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