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虞信回来时,就见饭桌上摆得全是海鲜,薛太太等人更是将他一顿猛夸。
虞信照单全收,待出了薛太太的院子就吩咐去查。
那批海货根本不是他送的!
有人冒他的名送礼!
呵,这世上竟然还有送礼都不留真实姓名,还正好就送了一批海货!
不是那个假和尚,他头都拧下来送给他当球踢!
哼,以为他会和宝宝说明白?
不可能!
既然冒他的名送了,难道他还不敢收不成?
……
……
不几天,王熙凤的生辰到了,薛太太带着几个女儿去赴宴,虞信亲自骑马一路护送而去。
王熙凤遣了身边最得脸的婆子来迎,那婆子就对薛太太道,“老太太恩典,取个新鲜,学着那小户人家,大家凑份子给我们奶奶过寿,叫我们奶奶且看戏吃酒乐上一天。
我们奶奶惦记着姨太太和姑娘们,便下了帖子,否则不过一个小生日,倒是不好叫姨太太和姑娘们如此劳动的”。
薛宝宝,“……”
凑份子过生日,总觉得这个情节莫名熟悉是怎么回事?
待到了二门,盛装打扮的王熙凤就由丫鬟婆子们簇拥着迎了过来。
薛太太忙止住她行礼,笑道,“天大地大,寿星公最大,今天没有你行礼的道理,倒是你妹妹们该给你拜寿才是”。
薛宝宝三人便笑盈盈上前拜见,又送上贺礼。
王熙凤亲自接了过去,笑道,“不过一个小生日,劳动姨妈不说,竟然还叫妹妹们破费了实在该打!”
林黛玉笑道,“破费的是两位姐姐,我只抄了几卷经书,不过就是费了几张纸,却不知道吃不吃得二奶奶的寿酒?”
王熙凤就握起她的手笑道,“吃得了吃得了,今儿林姑娘不但能吃到酒,还听得了戏,保证绝对是林姑娘喜欢的”。
薛宝宝好奇道,“妹妹喜欢的?莫不是我们二奶奶真的神通广大,请到了蒋玉函?”
王熙凤掩唇吃吃地笑,“可不是,你二奶奶我,现在在蒋玉函面前面子可大了!”
薛宝宝忙追问缘故,王熙凤也不吊她胃口,笑道,“你走之前宝玉不是说要将袭人许给蒋玉函么?
本来,我只当他是一时兴起,不想他回来就去求太太,要将袭人放出去。
太太不肯,只说袭人是顶顶能耐,又用心的,是宝玉身边第一个得用的人。
宝玉却不依,与太太打了许多饥荒不说,更是直接将袭人调出了屋子,不许她再在自己跟前出现。
太太被他闹得没法,只得叫袭人的大哥将她领了出去。
本来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偏偏咱们宝二爷还惦记着蒋玉函的事,几次三番来求我,要我为袭人做主。
我不应,他便去求老太太,老太太就将差事派给了我”。
王熙凤说到这叹了口气,“袭人这算是犯事被赶了出去,虽说有几分能耐,但毕竟模样儿不算出挑,也开不到什么好亲。
她兄嫂听说我保媒,老太太又给了厚赏,便做主将袭人许给了蒋玉函。
蒋玉函本就因着宝玉的情面对袭人十分另眼相待,袭人又是有能耐的,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蒋玉函本只是打算娶她做二房的,在成亲前却又改了主意,竟是八抬大轿娶回去做了正头娘子,更是对我十分感激。
我这次只是抱着试试的想头去下了帖子,他竟然一请就到,倒是叫我吃了一惊”。
薛宝宝竖起大拇指,“袭人有几分能耐,我不知道,但凤姐姐绝对是十成十的能耐。
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就讨得了老太太的欢心和蒋玉函的感恩!
其他我不管,下次若是我想听蒋玉函唱戏,凤姐姐也要去请来才行”。
王熙凤笑骂,“一年多不见,妹妹的嘴皮子又利索了,想是妹妹不是出京将养身体,而是将养嘴皮子去了?”
众人大笑,薛宝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贾母念着王熙凤掌中馈辛苦,定是要王熙凤好生乐呵上一天,一应事务都是由尤氏打点。
尤氏向来与王熙凤交好,知晓她的性子,办得十分热闹喜庆,不但有蒋玉函亲自坐镇唱戏,连耍百戏并说书的男女先儿全有,都打点取乐玩耍。
薛宝宝等人到时,花厅中已坐满了女眷,虞信给贾母等请了安,便告辞离开。
贾母笑道,“真真信哥儿好人才,这几个月不见,竟又俊了些,叫人看着就爱得不得了”。
薛太太忙忙谦逊,贾母便吩咐取戏单来,令王熙凤先点,又请薛太太点。
薛太太推辞不过,只得点了一出《麻姑拜寿》,又点了出《荆钗记》。
贾母这才自己点了,吩咐先收拾妥当唱来,后面的戏待会再点,又问宝玉怎么还没来。
袭人被打发走了,晴雯便顶了上来,回答说是北静王的一个爱妾没了,宝玉道恼去了。
薛宝宝听到这恍然想了起来,原著中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出,凤姐过生日,贾宝玉打着去北静王府的借口,给枉死的金钏儿上香去了。
贾母和王夫人十分担忧,“怎么也不说一声就私自跑了,这还了得!”
又骂晴雯,“你们在旁边怎么也不多劝着些,往日袭人也是像你们这般当差的吗?”
晴雯虽是个暴碳脾气,却也不敢跟主子们呛声,委屈得眼都红了。
好在这时戏台上铿铿锵锵地开始唱了,这才将这出揭了过去,只贾母和王夫人依旧惆然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