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笑着拧她,“你越来越促狭了,昨儿打趣大哥哥,今儿越发连个外人都要刺几句了,那你说,那会是什么人?”
薛宝宝故作不屑道,“我瞧着她看到咱们三个,两只眼珠子差点变成了金元宝,定然是媒婆,要将咱们三个待价而沽的!”
她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甄英莲的反应,不想甄英莲一愣过后,面色顿时惨白,立即垂下头去。
薛宝宝蹙眉,还真的不像是期待李家来提亲的样子。
林黛玉顿时飞红了脸,气得狠狠拍了薛宝宝胳膊一巴掌,“你才待价而沽,我是要守着太太的!”
林黛玉说着就要跑,薛宝宝一边觑着甄英莲的脸色,一边拉住她,“别跑,我叫阿魏去偷听,我们去甄姐姐那里坐一坐,等消息”。
林黛玉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
真的是每天都能跟宝姐姐学到一点点!
阿魏跑得快,三人刚到甄英莲的闺房坐下,她就已经跑回来了,兴奋道,“是媒婆!官媒!是给什么李老太傅家向甄姑娘提亲的!
我瞧着太太和甄太太很高兴,拿了最好的点心招待那个官媒呢!”
阿魏说话时,薛宝宝一直亲昵地搂着林黛玉,借着她的遮挡观察甄英莲的表情。
甄英莲头垂得很低,厚厚的额发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
薛宝宝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很奇特地,她知道她不高兴,很不高兴,甚至,很伤心。
她浑身都散发出一种低迷的伤感来,甚至每一根头发丝都飘扬着忧郁的味道,让人不自觉地也跟着伤感起来。
薛宝宝迷惑了,不应该啊!
她不解,却不妨碍她知道甄英莲不喜欢这门亲事。
她不喜欢,她自然要帮她拒绝掉!
薛宝宝放开林黛玉,轻轻走到甄英莲面前,低声问道,“甄姐姐,你不喜欢李家?那我求太太拒了那个官媒”。
甄英莲恍然回神,忙忙摆手,“不必不必,女儿家亲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遣阿魏去偷听已是我们有违闺训,千万不能再造次了”。
薛宝宝呆,这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林黛玉在旁边看得更是心焦又难过,忙拉着薛宝宝离开,“姐姐,哪里有这样问人的?
甄姐姐肯定是不好意思了,咱们快走,一会甄姐姐羞哭了,我们可赔不起”。
林黛玉说着忙要拉薛宝宝走,薛宝宝也生怕逼急了甄英莲,只得跟着走了。
……
……
薛太太和甄太太的确很高兴,一直到官媒离开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家?李太傅家?
这么一大块馅饼怎么就砸到了自己家?
薛太太高兴过后,突然想起来昨天林黛玉跟她说的镯子,忙将事情和甄太太说了。
甄太太高兴得一连声念佛,“这就是了!定然是李老夫人昨天和英莲一起听法会,就看中了。
今儿一大早就遣了官媒来,可见十足的诚意了!”
薛太太也跟着念佛,“定然是了,要我说,还是咱们家的女孩儿好。
就一场法会,林丫头得了太后娘娘召见,甄丫头又得了好姻缘,真真是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甄太太高兴过后,又担忧起来,“只怕门第太高了,太傅的府邸那是什么人,我们又怎么比得上?”
薛太太也有点怕,只道,“高嫁有高嫁的好,低嫁也有低嫁的难。
咱们在这胡乱猜测也没用,还是等信哥儿回来,让他遣人去打听打听,再做道理”。
甄太太信服点头,“太太说的是,信哥儿定然比我们看得准的!”
薛太太和甄太太等得心焦,早早就遣人去大门外候着,叫一看见虞信回来就立即请过来说话。
虞信便将打听到的消息说了,薛太太十分惊喜,“那你的意思是李家可以结亲了?”
虞信看了看甄太太,“的确算得是一门好亲,除了门第略高了些,无可挑剔,单看两位太太怎么看了”。
薛太太喜得又开始念佛,“那就好那就好,门第高也有门第高的好处,总不能因为门第高就拒了这么好的亲事啊!”
薛太太说着又去拉甄太太的手,“只英莲的亲事归根到底还是要老姐姐你自己做主。
你回去再思量思量,左右结亲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总也得媒人多跑几趟,才好显得我们家姑娘的矜贵来”。
虞信见没他的事了,就告辞出来,还没出薛太太的院子就迎头碰上了薛宝宝。
不用想,肯定也是为甄英莲的亲事来的!
虞信直撇嘴,自家的蠢妹子就是太善良热心了些!
果然,薛宝宝劈头就说起了甄英莲今天早上的表现。
虞信听了也是不解,“怎么会?她苦心谋来的亲事,也绝对算得上是一门好亲,怎么会不欢喜?是在做样子骗你?”
薛宝宝气得要打他,“甄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你没有诚实这个美好的品质,就不要天天揣测别人都和你一样!”
虞信气得甩手就走,“天天胳膊肘往外拐,以后你那些个姐姐妹妹的事,别来烦我!
我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没时间天天帮你当渣男鉴定机,还要兼职妇女恋爱之友!”
薛宝宝,“……”
不说没觉得,一说她还真就觉得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业特别适合当渣男鉴定机,顺便兼职妇女恋爱之友!
……
……
虞信帮不上忙,甄英莲那边又问不出话,薛宝宝只好干着急。
好在古代的亲事规矩礼数的都十分繁琐,那个官媒也没再上门,一时半会定不下来,也只能再走走看了。
七天的时间就在薛宝宝的焦灼中一点点过去了,到了她们去拜见羊太后的日子。
羊太后亲自遣人送来了入宫的对牌,虽然薛宝宝和甄英莲只是陪林黛玉去的,但也必须要去,虞信也没有胆子说不让薛宝宝去。
而薛宝宝,说她有决断也好,说她没心没肺也好,几天前还心痒痒地想去看宝幢讲经、大放异彩的模样。
短短几天过去,她就真的不想再和宝幢有瓜葛了,连去见他娘,她都不想去。
可惜,这是在没有人权的封建社会,不是她说不想去就能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