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凰煌放任了他们,让他们慢慢大起了胆子,让他们尝到了甜头。
承认吧!
是你给的自由过了火!
你!
才是打开魔盒的那个潘多拉!
任以道像是叠上了致命节奏,攻势一次比一次凶猛,根本不给凰煌反驳的机会。
“我……”
在凰煌就要开口解释的时候,任以道却是直接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我也明白你对妖族的一片怜爱之心,不愿意亲自将他们送上断头台。”
“不过别担心,我这里正巧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指了指自己,浮夸地行了一礼,朗声道:
“既然姐姐仁慈心善,不愿意动手,那便是我登场的时候了。”
“你不愿意冒着遗臭万年的风险做这个罪人,那便让我来做,我不在乎身后之名。”
任以道向着凰煌伸出手,微笑道:
“既然你需要一把刀,那么,便让我来做你手中的那柄快刀吧。”
持刀之人有心?
没关系,刀是无心的就好了。
何人杀之?
非你也,刀也!
凰煌注视了任以道良久,缓缓开口道:“……你不懂,我非是担心骂名。”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分别呢?”
任以道反驳道:“姐姐,你才是不懂的那一个,这个真相除了你之外,没有人会在意。”
“何况,就算天下人不知,不还是有我吗?我知你心。”
你需要刀,我可以做那把刀。
你需要知心人,我可以做那个最懂你的那一个。
条件都已经这么优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呢?
难不成,你想要我……嘶。
“真色。”
“……嗯?”
“呃,我是说,危难关头,方见英雄真色,咳咳!”
任以道强行给自己找了个口胡的借口,正色道:“所以,让我出面对你来说,难道不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哦,也不是完全没有坏处。”
“这意味着,你要放任我这个不稳定因素在妖皇城中四处招摇。”
“可是,这一点,我不是早就跟你确认过了吗?”
任以道歪了歪头,似有些不解,意有所指地说道:
“不是你亲口向我承诺,一切任由我来操作的,难道不是吗?”
“当时我不是就说‘那到时候发生了什么,可别后悔,千万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过你啊。’,不是吗?”
勿谓言之不预也!
狐狐我可是给你打过预防针的!
任以道的笑容有些促狭,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才哪到哪?你就已经开始心疼了?”
“承认吧,现在的妖族就是一颗摇摇欲坠的大树,树根已经腐烂了,烂到骨子里了。”
“你是决定就这么看着它倾倒?还是决定抢救一下,斩断腐烂的枝叶,刨除腐坏的树根,将一切拨乱反正?”
“另外,这个问题,你依旧不用回答。”
任以道收敛起笑容,格外认真地开口:
“当你没有在第一时间阻止我,任由我去找国师和鹤寿时,你就已经是我的伙伴了。”
“或者说……帮凶。”
是的,凰煌是帮凶,一直都是。
不论是对这乱成一团的妖皇城,还是任以道这把准备砍向妖族大动脉的妖刀,她都是帮凶。
对于这一点,凰煌她依旧是清楚的。
许久,她收起了严肃的上位者表情,从皇位上起身,一步步走下了殿阶。
最后在任以道面前站定,平时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
“你打算怎么做?”
她决定认真对待这位极度不稳定的太子。
凰煌认真了。
但……有的人并不打算认真。
“不知道!”
优质答案:我不知道。
凰煌:?
“走一步算一步喽。”任以道嬉笑着,完全没把妖皇的认真放在眼里,依旧是那副我要搞乐子的样子:“谋定而后动是个好习惯,但我更喜欢面对随机的挑战。”
“不过你放心,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使我之后不再推波助澜,他们也会按照我预先设想的继续进行下去。”
“姐姐不必太担心,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你自然会注意到,到时候可以一举出手,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啊,对了对了,差点忘记了,请帮我转告那位月之祭祀大人一句话。”
任以道转过头,看向大殿空无一物的一角,口中说道:
“你要是不想见我,可以,但总得让妖月跟我见一见吧?好歹也是我把她带回来的,见一面总不过分吧?”
说完,他冲着那边挑了挑眉,轻笑着转回了头,行了一礼后就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出了大殿。
“……”
目视着任以道潇洒远去,凰煌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无奈地摇了摇头,低语道:“破而后立,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任以道之前视线扫过的角落,轻声问道:“你怎么暴露了?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的?”
祭祀朔从虚空中浮现,面纱下的表情有些复杂,摇头道:“从一开始,当他进入殿中后就第一时间,我们之间便产生了感应。”
“感应?”凰煌挑了挑眉,有些奇怪的自语一句:“同族间的感应吗?还是说,他是你的子嗣?”
朔没生气,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他不是我的子嗣,我也没有任何子嗣,更何况,他的血脉可比我的还要精纯。”
此外,朔的心里还藏了半句话:“他才是真正的天狐妖神之子,只是他的血脉到底来自何处?真的是血脉返祖吗?还是……”
朔摇摇头,将心底的猜测压下,对凰煌说道:
“以及,之前的传言来源不用再查下去了……就是他在背后指使的。”
“不管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如今的局面定然是他一手操控的。”
“而且,他说得对,妖族确实是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他既然有办法,就让他去做好了。”
“等他需要帮助了,我们再适当提供一些帮助……嗯?”
正说着,凰煌与朔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了宫门的方向。
她们看到了。
任以道在走出妖皇宫之前站定脚步,似是迟疑了片刻,然后一掌拍在了自己胸膛上。
“噗!”
那一掌极其用力,他硬生生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用力用袖子擦干净了嘴角,只在衣袖上残留了一小块血迹。
做完这一切后,他挺直腰杆,一副毫无异状的样子推开宫门,大步走出了妖皇宫……
妖皇宫内,凰煌与朔面面相觑了良久。
“我们……似乎不用管他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