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多少人一生都无法放下。
她爸爸放不下妈妈,所以和尹阿姨最终陌路,她放不下自己的自尊,所以和周楚相互折磨。
<div class="contentadv"> 不,是她单方面折磨周楚。
师太一直撑着伞,见任乔安不动,便从垂下的另一只袖子里伸出手,递到任乔安面前,道:“这是善果,刚刚那位施主留下给你的。”
结善缘,得善果。
任乔安垂目,只见她有手中拿着两个金黄饱满的枇杷,想来是宋教授留下来给她的,刚刚他摘的枇杷她一个都没有吃。
“这枇杷有药用价值,有补充营养、润肺止咳、健胃消食、清热解渴、增强免疫力等功效与作用,那位施主说:人散了这些郁结,活的才能舒坦。”师太说话之间,把两个枇杷放在任乔安手上,她打着伞没有离开半步,为任乔安遮雨。
吃了它,所有郁结统统消散,宋教授是这个意思吧?
任乔安把先剥了一个枇杷,放进口中,味道酸甜,竟然比之前月牙婆婆送给她的那个还要好吃。
她又剥了另一个,转身递给师太:“这一个,请师太吃吧,谢谢您开导我。”
却透过师太的肩颈之间,看到了站在石板楼梯口的那个人。
他是周楚,却又不是周楚。
……
周楚从来都是干练结实的形象,不管多累都很有精神,任乔安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疲惫不堪的状态。
黑色的T恤紧贴在身上,身前背着一个大号的黑色登山包,里面鼓鼓囊囊装满了什么东西,他小麦色的皮肤也被雨水泡的发白。
他双眼通红,嘴唇也变成了白色,双手颤抖,很明显体力已经支撑不住了,比上一次跪了好几天之后,他发烧来找她还憔悴。
师太想来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人,笑着把手上的伞送进任乔安空着的手里,叮嘱道:“贫尼只是传了一个话,无功不受禄。且这两个枇杷,本就是有心人留下,言明送给有心人。”
有心人,自然是周楚。
任乔安突然懂了这个枇杷的意思,宋太太和她说面对自己的懦弱,宋教授就留下了让她用来示好的枇杷,这夫妻俩用意深刻啊。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环环相扣,莫要执迷不悟。”师太留下伞,冒雨小跑着回到房子里。
关上了佛门,六根清净。
周楚就定在那里,一步都没有再往前走,任乔安打着伞,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他是周楚,他曾经差一点放弃她,可是他也为了自己做过很多事,他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是任鸿琛的女儿以后,才想起找那位大佬帮忙,而是在这之前,他就为她动过最重要的底牌。
她现在的选择没有错,她要放下。
走到周楚面前,任乔安的伞遮住周楚头顶的雨水,另一只手把剥好的枇杷肉放在周楚唇边,问:“宋教授留下的枇杷,我剥好了,你要吃吗?”
她始终说不出那些煽情的话,在别人面前坚强惯了,已经忘记了怎么示弱,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
周楚双眼通红,看着任乔安,喉结上下滑动之间让她知道自己现在说句话都困难,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开口:“今天还没进山,车抛锚在路上,接近六十公里路,我顶着风雨,跑了六个小时才到你面前,不是为了吃一个枇杷。”
他不止是冒雨,还有浮肿,任乔安走近了才看见周楚背后也背着一个背包,两个包差不多大,都满满当当,看着就很重。
“我……你……”
任乔安想说:嫌重你可以把东西扔了,我也没有要求你这么做,别在这里自我感动。
可是现在周楚的状态告诉她,如果她说了这样的话,或许两个人之间真的就没有以后了。
“向我道歉。”
周楚冰凉的手掌,握着她撑伞的手,把伞从她手中拿过来,换做是他为她打伞:“上一次我做错了,我也向你道过歉,我不要你做那么多事,只要你说那三个字,我就原谅你。”
“以后枇杷我来剥,只要你向我道歉。”
他们都做了同样的错事,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彼此之间都扯平了,接下来应该做的事,就是向对方道歉。
不用和他一样无数次乞求,他不会失踪,任乔安也不用下跪,不用受冷落,最后被耍的团团转。
只要她说那三个字,他就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