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点点头,没再往下询问,打算岔开话题。因为其实说到上一节,杨颜的诉说已经不只是一个和斩心琉璃一样的“秘密”了,它开始牵涉到少年生死存亡的把柄。
“.”
“是,但这门剑法就在这里。”杨颜道,“就像.师门用作逃离的暗线也抵达这里一样。”
“我也不知道。总之,是很珍贵的东西,我们师门世代传承。”杨颜低声道,“我知道打开它的办法。”
“没这狗屎运,咱俩今天拼不出一个全尸。”裴液轻轻拍了拍琉璃,它自行往剑匣而回,少年伸手一指,“该说你玉佩了。”
“那你肯定是山仡佬里长大的。”
“会飞的剑,没见过吗?”裴液瞥他一眼,伸手一招,琉璃回身一个飘折,停在了他的身边。
“这东西要怎么夺取武功?”裴液皱眉思索着,“有这种道理吗?”
“但是,就我所见,他好像并不太在意你。”裴液道,“如果他们要抢这件东西,你受到的追捕应该猛烈得多才对我们甚至应该没有机会见面的。”
“不知道啊。”裴液皱着眉,刚刚这一幕也令他惊异疑惑,一双眼睛张大着,“你这是什么东西啊?”
“杨颜?”
“杨颜?”
“.他们不知道这个在我手里。”
而到了这里,更是人家师门秘藏,裴液自觉不合适听下去了。
“.”
裴液一笑:“我还以为是要我帮你杀什么七生八生呢——不就是学门剑吗,举手之劳,本也不用什么报酬。”
“斩心琉璃。”
裴液想起他当时要杀这老人,正是想追查出些什么,便伸手递给他。
“把手放到尸体上就好。”
“所以我想打开它看看。”杨颜抓了把头发,接上了上一句话,他深吸一口气,“反正这枚玉佩是真的很重要,在事情发生之前,我就知道它。”
斩心琉璃并非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在奉怀时,裴液就曾主动把它展现在孩子们的眼前,收获了一片惊叹钦羡。
他确实不认识这柄剑,但“剑器自浮”这种景象在修行界虽然不是不存在,但无一不在那难以触摸的层次。
“这是.”
“.什么?”
说完这句话,少年着实沉默了一会儿,裴液静静等着,杨颜抬起头:“我师门发生了些事情,我现在也没全想明白。总之师父死了,我带着这枚佩子逃了出来有人想抢它。”
“这个.我应该把它碰上去吗?”杨颜控制着两者之间的距离,好一会儿才开口,抬头向裴液征求意见。
“好。”裴液略一点头,向老人走去,一挪步,才想起武场上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两人都一时沉默。
但杨颜是对修行有基本的认知的。
“什么?”
“是一柄名剑。”
“.”这次杨颜倒没反驳,撇了撇嘴,“那怎么你成了它主人?”
“说话啊。”
“我正在看。”黑猫道,“好了.现在她把那人杀了。”
“.”
“等一下,我记得这一柄.不是有主的吗?是那个剑道天赋天下第一的,女的”
因为孩子们本就对世界缺少认知,就算你带着他们走在大荒地里,他们也闹不准会突然惊叫“哇,那个虫好肥!”
这时旁边杨颜忽然道:“这珠子能给我看看吗?”
“至于报酬.我也拿不出别的,本来,《崩雪》本身就是一门很强的剑,可以算作报酬,但现在看来我打不过你,拿不到这个魁首了。”杨颜低声道,“师门秘宝.我不能给你,便算我欠你个人情,可以吗?”
“.我想是的。”
“怎么样?”
杨颜伸手捂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于是再次怔愣了一下,然后松开腰带把它取了出来。
“.”
两人都一时怔住。
“你连明绮天都不知道啊?”
此时,杨颜提着它的系带,而这枚玉佩无风自动,向着这枚夺魂珠贴去。
杨颜低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双手渐渐绞在一起,就算裴液不说,他也不是很敢摸。
裴液伸手上去,静默了片刻。
“哦。”
杨颜翻个白眼,刚想骂他,少年破火而出、剑影飞过的场景又在脑子里转过,他抿了抿嘴,到底没有说话。
“.是。我是练刀的,这门剑术一直在书阁放着,什么时候想看都能看,我没想到这么一天。”
“要剖腹吗?”
“你肚子里揣了个蛤蟆吗?”
“多谢你来帮忙。”裴液在尸体旁蹲下,当时看来已是必死之局,少年仍然奋刀而上,确实不曾辜负“一起杀了这老贼”的言语。
“谁?他这样的人吗?”裴液示意了一下脚下的尸体。
裴液伸手在老人身上摸索了一阵,解了一个布袋下来,其表面已被溢出的火焰烫坏了不少,但里面的物什还是基本保留。
一枚雪白的玉佩。
“.你说的对,所以我想——”杨颜沉默了一下,忽然提起这枚玉佩,“你知道吗,它是,可以打开的。”
“是的。”
“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黑猫道,“当那火出现时,就只剩下火了,生发出它的东西是第一个被燃尽的。”
裴液一解系带,一枚珠子“叮啷”滚到了地上,翻转了几圈。
“.行,狗屎运。”
“不会,西边的通缉很难够到这里,你也说了,他们不太在意我。”杨颜道,“而且这是博望这里准备的身份,它是干净的。”
裴液蹙眉把它拈起来,放到眼前细细查看。这珠子半面铁铸半面珀磨,铁的半面刻有一个环,如今这环已被微弱的荧光充满,环心则有一个圆点,也填充了微光,只是有些暗淡,亮得并不透彻。
“嗯。”杨颜点点头,继续沉默地看着他。
“对。”杨颜道,“拿到这门剑册后,我希望你能学会它,然后帮我打开这枚玉佩。”
这枚玉佩好像就是为了碰而碰,它热情满满地走上去,但接触到后,却仿佛发现认错了人,顿时古井无波地垂落了下来。
“这应当就是那枚夺魂的法器了。”腹中螭影传来声音。
“去翻翻这人留下了什么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杨颜闷声道,“.而且,《崩雪》还是挺难学的。”
“行。”裴液笑,看着这枚神秘的玉坠,它玉润一体,实在不像能“打开”的样子。
“我也有些想看看,这里面能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