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缥青猛地触电般一躲。
<div class="contentadv"> “.”
“.”
裴液手僵在半空,气氛有些安静。
几息后,少女低头,“我自己来就好。”
李缥青将药瓶和纱布递到他手上,自己轻轻解开了腰带。
青裳外衣松开,里面是淡青的内衬,少女低着头将两层柔软的布料向上敛起,用手臂环抱成云朵般的一团,在肋下停住,刚好露出一截白皙细润的腰身。
少女两只手将衣襟敛起攥住,把伤口展现给他。
正如少女所说,这道伤确实可以“不用了”。
比起裴液身上的伤口,这道匕首划过的血痕对一位五生而言基本可以忽略,此时真气牢牢闭合之下,已只剩下些血污。
裴液更加脸热不已,手里拿着纱布,一时不知还该不该继续。
于是少女也有些脸红了:“你你别光一直看啊.”
裴液脸又是一红,一言不发地低头用清水浸湿了纱布,轻轻拭去血迹,敷上伤药后,有些笨拙地帮她裹上了纱布。
少年目光直直地落在这道伤口上,旁边的细白晃着他的眼睛,他只觉自己的注意力不受约束地往余光上飘去,又努力地不去直视。
少年僵硬的样子令头顶的少女有些忍俊不禁:“裴液.你好笨啊。”
裴液抬起头来,颊上还是红的,绷着脸恶狠狠地瞪着她。
少女抿唇笑着看他:“碰一下.会把你的手烫到吗——呀!”
少年从来不受挑衅,一把满满地按在了那细润的小腹上,在少女的惊叫声中,他屈指一挠,少女声音又高一调,猛地扯衣盖住了腰身,缩成一团小虾笑着倾倒在少年的肩上。
“哼。”
“你没长大吗!”
四周的荧光越发溢满了空间,将少年少女满满包裹在了里面。
裴液拥着她,渐渐安静下来,他低声道:“我知道衣承心一心信仰龙君之后,都要吓死了。”
“.嗯。”
“还好你聪明你怎么意识到她不对的?”
黑猫瞧了他一眼,李缥青从来心机玲珑,偏偏这人总以为少女会到处受骗。瞧外面痕迹,她分明从来就没有信任过衣承心,倒是说不定对方反而信了她。
却听少女倚在少年肩头,小声道:“因为你以前提醒过我,那个火符很危险啊。”
黑猫:“.”
它翻个碧眼,冷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李缥青直起身来:“衣承心说,【聆诏神子】居于紫竹林之中,而这里就是通往紫竹秘境的神径。”
“那么,究竟什么是【传诏】?”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当来到这一步之后,其实很多东西都浮出了水面,每个人也都想到了同样的东西。
他们来这里的原因,是欢死楼在博望露出了行迹,而这行迹又指向了烛世教。
“烛世教”三个字,是裴液拒绝不了的指引。
无洞说,这是吞日会故意为他们提供的情报。
来到这里之后,确实没有发现更深一级的吞日会的阴谋,欢死楼和烛世教都对他们的到来猝不及防,被他们打破了所有的谋划。
那么,吞日会的目的应当就是为了给朝廷和烛世教、欢死楼之间加一些纷争,但后两者在相州的“谋划”,究竟是什么呢?
欢死楼张郃之任务,是“辅佐衣家”。
而衣家一切行为的中心,就是这次远嫁前夜的【传诏】仪式。
何为【传诏】?
三十年前,衣丹君已经经历过一次,纸笺上说,“晚,入紫竹之林,面聆诏神子”。
又说:“神子已然无识,入林之后,勿言勿语,阖紧双目,任其吞吃,待其啖下至少十五斤骨肉之后,睁眸相对,三息之内,便入神境之中,可以剑烛心毒。”
衣承心在来的路上,也和李缥青说,仙君传下诏图,聆者便是【神子】,每过三十年,神子渐渐无识,就需要新的心神哺喂,便是【传诏】。
因此三人推测,【传诏】便是以身飨之,经由《传心烛》秘术,把自己的心神哺喂给神子。
《传心烛》如何在这个过程中起作用暂时不得而知。
然而衣承心这一回的【传诏】,显然又有所不同。
她真的杀了外面的奉诏之仆,携带着【鹑首】,而且今日传诏之后,明日还有结亲之礼。
她说她是来刺杀【聆诏神子】。
“为了离开。”黑猫忽然冷静道。
两人看向它。
“裴液,你还记得吗?五十年前,烛世教曾在西南遭遇来过一场仙人台的清扫。”
“.嗯。”裴液记得,这是越沐舟告诉他的话。
“于是五十年前,杨诏人经由姻亲来到了衣家,从此衣家避世隐居,成为龙裔傀儡。”黑猫继续道,“如今,烛世教在薪苍山事败,神京仙人台对他们大肆搜捕,因此,又一次远嫁出现了。”
两人悚然一惊。
“因此,衣丹君的【传诏】或者是真的以身飨神,但衣承心的【传诏】,就是要和五十年前的杨诏人一样,将这奉诏龙裔最核心的东西带走,就此远遁了。”
“.因此,忠于聆诏神子的奉诏仆们才不会让她进去。”李缥青微微恍然。
现在,他们承接了衣承心的命运,将由他们来面对那居于紫竹白雾中的神子了。
气氛顿时凝重了许多。
“没关系。”李缥青轻笑道,“我们能杀掉衣承心,那也一定——”
她心毒又窒了一下,接续道:“——能胜过这什么神子。”
裴液却凝着眉目没有说话。
幽渺的高漠回荡在空中,他其实对这种意志无比熟悉。
生于世间十七年,他只曾在面对祂时有过这种感受。
只一个“诏”字,就该猜到这很可能又将是对仙君的某种直面。
整个龙裔之族世代奉守的东西。
紫竹、白雾、龛笼、壁经,在深寂无人的地底,两人一猫坐在阵中,荧光般升腾的光点已然触到了穹顶。
那高渺的意志越发浓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