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顿了顿请示:“处座,要不我让人把他挡在外面?”
挡外面?
徐处长意动,随后怒道:“他不过是特务处一个小小的中尉,我用得着躲他吗?让他进来!我倒是要看看戴春风是怎么教育晚辈的!”
徐处长当然不在乎张安平。
但问题是他有些迷信啊!
或者说国民政府的官员基本上都是上行下效,对迷信这一套挺当回事——自从见到张安平起,顺风顺水的党务处就走了霉运,所以徐处长才讨厌见到张安平。
这不意味着徐处长可以任由张安平放肆!
院外,张安平正在故意和党务处的特务嚷嚷。
“范正仁关系着我手上的案子,他死了我有权利了解情况!”
党务处这边的特务也是无奈,要不是上命,他怎么可能挡瘟神?
可上命在身,他只能硬着头皮挡人,面对张安平的说辞只能保持我是依命行事的状态。
好在他没挡多久,处座的秘书就匆匆出来示意他放人进去。
特务松了口气,赶紧躲到一边,生怕沾染到霉运。
郑耀先忍笑。
张安平这家伙是真的行,折磨的党务处都怂成这样了!
张安平瞪了眼躲瘟神似的特务后,跨步迈入昨晚光临过的院子,看到院子里大马金刀似的坐着的徐处长后,毕恭毕敬的敬礼:
“徐处长好,我是听闻范正仁死了,所以有些失态。”
态度不错,但话里藏针。
徐处长冷哼一声:“戴春风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我党务处的事,你们特务处一个小小的中尉就敢跑来关心?手伸的不短啊!就不怕被人砍断爪子吗?”
“主要是范正仁跟我目前处理的案子有关。”
“哼!”徐处长冷哼,心道:
就知道会是这套说辞!
他现在万分后悔当初听了田湖的话,把范正仁和共党尹黎明交给了特务处,要是没有听信田湖的话,今天怎么可能让特务处的小鬼上门?
徐处长不再理会张安平。
还是那句话,张安平还是不够资格和他说话,要不是张安平是戴春风的外甥,就冲张安平说的这几句话,徐处长就敢替特务处收拾——可惜说话的人是张安平,上次就在运输大队在那里挂过号了,又是戴春风的外甥,他没法计较。
张安平自然也知道自己分量不足的情况,对此也不生气,看徐处长不搭理自己,便朝郑耀先使了个眼色,郑耀先会意,两人悄悄退了一边,绕道去了党务处严加看守的屋子。
徐处长冷眼看着并未作声,等看到张安平和郑耀先摸进范正仁死掉的屋子后,交代秘书道:
“让人看住他们,别让他们破坏现场!”
张安平自然不可能破坏现场。
他进入以后“认真”打量起来,观察一阵后开口说道:
“绝对是熟人作案!”
“人死在床下,床上布置的被子没有被揭开,说明凶手是直接冲着范正仁所在的床底下来的——只有知道范正仁这个习惯的人才能如此。”
“没有打斗的痕迹——不对,这里有抓痕!”
张安平打量着尸体,疑惑道:“从这个位置捅进去,人会丧失反抗能力,不可能有力气在这里疯狂抓挠——他的指甲缝里有木屑,看颜色应该就是这几道抓痕所致。”
“奇怪,为什么有抓痕?”
张安平嘀咕几句后继续观察:
“凶手是个左撇子——”
他“模仿凶手”的动作,左手做出了捅刺的动作:“对,只有这样才能造成这种创伤。”
郑耀先很惊奇,没想到张安平居然连这个都懂!
但让郑耀先更在乎的是张安平进来后没多久就做出的断言:
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外加左撇子,这两个特征就足以锁定大致范围了。
郑耀先不由为暗中的同志捏了一把汗——能在没有惊动看守的情况下完成刺杀,为什么不加以破坏还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啊!
暂不提郑耀先的内心波动。
张安平的推断让在场的特务们严肃起来。
他们也是怀疑熟人作案,而熟人的范围极有可能就是负责安保的特务们。
因为法医没来,他们并没有判断出凶手是左撇子,可听到张安平的分析和看到张安平的演示后,他们不由信服。
而恰恰,负责安保的17名特务中,就有一个左撇子。
一名特务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屋子,随后急跑到徐处长前:
“处座,瘟神断言是熟人作案,而且凶手还是个左撇子。”
左撇子?
徐处长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
毫无疑问,他也想到了安保人员中有一个左撇子的事——左撇子本就少,他这个大处长能记下手下的几个左撇子并不是难事。
徐处长瞥了眼屋子,悄声说:“去把他悄悄带走,让人顶在他的位置继续站着。”
这话是对秘书说的,秘书自然明白所谓的“他”不是张安平,而是17名安保中的那个左撇子。
秘书领命,悄然安排了三人抓捕安保特务中的左撇子,随即让人站在被抓者的位置装象。
张安平在屋内检查了好一阵,得出了以下推论:
熟人作案、左撇子。
当然,还有另一个疑问:
范正仁死前的抓痕极其不符合常理。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得到”有用的讯息,在确定没有疏漏后他便和郑耀先退了出来。
他俩像没事人一样站在门口做门神。
在打量周围的时候,张安平突然乐了:
站成一列的17名党务处特务中,有一人被换了!
他马上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绝壁是自己的分析起了作用,党务处怕自己把人揪出来,便把倒霉的嫌疑人给替换了。
【啧,你们都这样了,我要是不坑你们一把,我怎么对得起你们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