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本部同意了我的计划——合着这不是您下的令?”
表舅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移在押共党的命令是他下的,针对的不止是上海,还包括其他地方。
<div class="contentadv"> 但他没有交代这件事让张安平去办!
这可是他的外甥,这种脏活怎么能沾染?
但命令却下到了张安平的特别组——他琢磨肯定是吴敬中这老狐狸不想背锅,找关系甩到张安平跟前的。
戴处长无语,这小年轻什么事都敢沾啊,还嫌麻烦索性全部干掉——你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你还真行啊!”
嘲讽一句后,戴处长问:“是怎么泄露的?”
“手下出了个共党卧底。”张安平讪讪道:“前晚他摸进了我的办公室,偷拍了除草计划。早上被我发现了后把人抓到了,底牌和冲洗的照片明明都被我拿到了,可今早的报纸上,拍摄的除草计划就上了头条。”
戴处长咬牙切齿的道:
“废物!”
张安平讪讪,小声道:“表舅,对不起,这次给你添大麻烦了,破坏两党合作这罪名……”
“别给我废话!你怎么处理的?”
“我让人找了家报社澄清,又……又给党务处泼了点脏水。”
戴处长闻言无语,老徐估计又得骂娘了。
换作其他人,他不愿擦这个屁股,但毕竟是自己的外甥,又是一心为党,略作思考后,他道:
“我给你补一份命令,日期是昨天。然后你把记者召集起来,当众把人放了。”
张安平闻言“急眼”:“啊?放了?表舅,这可都是共党啊!”
“不放怎么办?让你天天被报纸骂吗?事情闹大了,会有人把你当替罪羊扔出来的!”
“还有,我没说把人全放!挑一部分无关轻重的,放了了事。”
“可是……”张安平还要“争取”一下——嗯,大概就是表示我还要抢救一下。
戴处长道:
“日后的重心放到反日谍方面,目前正在谈合作,这期间暂时不用理会共党。还要,这件事是个教训,手下的人一定要查清楚底细,不要让共党再混到跟前——你抓的那个卧底招了没?”
“没有。骨头是真硬,和我有得一拼了。”
“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
戴处长呵斥一声后,缓和语气,道:“想办法让他开口,承认自己的共党身份。如果实在不承认,那就做掉,不要以对方是共党的名义做掉,明白吗?”
“哦。”
戴处长抓狂,外甥的政治敏感性怎么这么差?
“照我说的做就成了!下次再给我捅这样的篓子,你提头见我!”
啪
戴处长挂断了电话。
张安平搁下电话,露出一脸的愁容。
我亲爱的表舅啊,我都把自己押上赌桌了,你怎么就不能让我如愿呢?
……
吴敬中看着上海民报的头条,露出一抹笑意。
小狐狸啊小狐狸,我终究还是技高一筹——要不是提前安排,现在上报纸头条的,恐怕是我吴某人啊!
这时候有心腹奉承:
“站长,这一次,张狐狸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吴敬中露出笑意,却没有回应。
“不过,这张狐狸确实狠啊!一般人只会想着把人秘密关起来,他倒好,打算把人全部做掉!可惜自己手下出了共党,把他的底给亮出来了。”
吴敬中一愣,追问:“怎么回事?”
手下噼里啪啦的就开始汇报左秋明是卧底的事。
“左秋明?看样子上次灭口杨万宏的事,就是他做的——可惜啊!”
吴敬中叹了口气。
“可惜?”手下不懂。
吴敬中摆摆手没有解释。
他可惜的是左秋明间接的救了张安平一把,把这件事曝光了——否则要是张安平真的清洗了监狱里的共党,事后再曝光,他破坏两党合作的罪名,就真的躲不了了!
至于张安平要是真的清洗了四所监狱的共党,事后会不会曝光——这还用问吗?
……
虽然李伯涵找了份报纸花钱做出了一期加刊,用以回应民报的曝光。
但次日的报纸,还是铺天盖地的开始批判起了张安平。
张安平翻了几份报纸后,“认同”的道:“这张世豪就该被枪毙。”
李伯涵闻言不敢吭气。
啪
张安平不装了,愤怒的将报纸拍在桌上,咬牙切齿的问李伯涵:“他还没招?”
李伯涵摇头。
“那就不用等他招了!”张安平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伯涵,回头去联系下各报社的记者——不要请民报的记者。”
“告诉这帮爱搬弄是非的记者,明天下午,我部将执行本部命令,释放在押所有共党!”
“我就不去了,你找个人住持吧,对外就说是上海站二处发言人,嗯,这份命令顺便展示给各路记者,告诉他们,民报所提及的除草计划,纯粹就是子虚乌有!”
“这才是特务处的命令!”
“告诫下这帮记者,不要听风就是雨!要‘不信谣不传谣’!”
“学生明白。”
李伯涵恭敬的领命。
张安平起身,李伯涵本能的要跟上去,却被张安平阻止:
“你去准备一口棺材。”
棺材?
李伯涵顿时明白了棺材的用途。
他不禁道:
左秋明啊左秋明,机会给你了,是你自己没抓住!
刑讯室。
左秋明出神的看着狭小的窗户。
外面的天,可真蓝啊。
哗啦啦
大门打开的声音,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都出去吧。”
刑讯室内的几名特务赶紧离开,只留下张安平和左秋明。
左秋明看了眼“老师”,目光清澈,没有一丝的恐惧和祈求。
“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张安平看着左秋明。
左秋明很惨,浑身都是血痂,已然看不出昔日的模样。
面对“老师”的询问,他摇摇头。
张安平看着他,道:
“后悔吗?”
左秋明还是摇头。
张安平笑了起来,声音很轻,不是那种气极的笑,左秋明说不上来,但只感觉这笑很暖和。
一颗药丸突然被张安平塞进了他的口中。
张安平捂住左秋明的口,低语:
“吞下去。”
左秋明以为是毒药,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张安平俯身,在左秋明耳边低语:
“睡个好觉。”
“我的……同志。”
同志?
左秋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安平。
但张安平却缓缓的掏出了手枪,对准了左秋明的心脏。
砰
枪响。
但在枪响前,枪口却略微移动了几分。
疼痛袭来,左秋明挣扎着望向狭小的窗户,留恋的看了眼外面的世界。
黑暗袭来,慢慢吞没了他的意识。
……
林楠笙驻足在西溪小学内。
他听到了枪声。
这一刻,他意识到了什么,凝望着不远处的刑讯室,久久未语,只有双目变得通红。
两个小时后,一口棺材低调的从西溪小学运了出去,不少学员看着运出去的棺材,神色……伤悲。
朱怡贞凝望着不远处的办公楼。
她以为那个人会成为自己的同志,但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这般凶狠的魔鬼。
“是魔鬼,都该下地狱。”
仇恨的种子,在她的心里发芽。
……
夹着教材的徐天,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目送着那辆拉着棺材离开的马车。
他晕血。
但他却悄然多次经过了刑讯室。
他不止一次的透过狭小的窗户,看向了里面那个身影。
他想:
这……就是共产党吗?
……
夜晚。
一男一女两个人,来到了坟地,悄然挖开了白日里刚刚堆起的坟墓。
打开棺材,露出了里面的“尸体”。
男子小心翼翼将“尸体”从棺材里抱了出来,又从车里抱出另一具尸体,将其放入了棺材,然后忙忙碌碌的将坟土重新填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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